番10
“狱蛇，你其实一直想吃掉我吧？”
说出这句话的姜泽表情冷静得宛如在讨论晚饭包什么馅儿饺子，反倒是被问的人一脸薄怒。
“是啊，”狱蛇撑着床坐起身来，冷冷地平视姜泽，音调低沉阴森得叫人害怕：“我跟你回来就是要吃掉你，扒你的皮、抽你的筋，然后用刀子一块块割你的肉串在竹签子上，撒着孜然吃。”
他边说边慢慢贴近姜泽，未完全蜕变的分叉舌尖在口腔里嘶嘶作响，眸中血色令人不寒而栗，连周身的空气都变得湿冷起来。
姜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忽然噗嗤笑出声来。
“狱蛇，”他笑得肩膀都在微微颤抖，像哄小孩儿似的拿手捏了捏狱蛇下巴，“你表达喜欢某人的方式就是想吃掉他吗？”
“什么？”狱蛇愣住了，只顾着瞪姜泽，都忘记挣脱开钳制他的手指。
姜泽对他肤如凝膏般的脸颊上了瘾，边捏便说：“对阿泽也是，对我也好，你都是说着要吃掉吃掉。
“喜欢就说喜欢呗。”
狱蛇活像给颗大鹅蛋噎了嗓子，半晌才满脸通红地呲着牙说：“……老子，喜欢你？”
天大的笑话，他千百年来万花丛中过不沾片叶，上下四界东西九州也无人入他眼，哪怕天帝那个被称作天仙的小女儿整日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他也不屑看一眼，难道还能喜欢上这么个——这么个，区区人类？
偏偏这个人类还胆大妄为地继续回答：“对，你喜欢我。”
“不不不，”狱蛇好不容易挣脱开蹂躏自己脸的两只手，瞳孔完全撑圆了，“你这个人有病吗，老子说了要吃掉你就是要吃掉你，吃掉你和喜欢你有什么关系？”
姜泽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揽住他猛地倒在床上，又拿被子卷得严严实实，“别说绕口令，那我等着你来吃我……困了，先睡觉。”
狱蛇几乎是下意识地贴乎上了熟悉的暖源，又暗自咬牙拉开距离。
房间里的时钟轻声滴答走着，转过两个圈后，床上的蛇已经成了个紧紧圈在姜泽身上的姿势。
晚上吃饭姜泽都没下楼，因为昨天那几个女生特地提前把饭给他端到楼上，专门和他道了歉。等姜泽好不容易硬着头皮和她们道别完，打开饭盒一看，满满的肉。
看狱蛇还在睡着，他自己坐在桌旁吃起来，特意把几块牛肉划出来摆在另一个碟子里。不多时，狱蛇顺着他的背慢悠悠攀卷到桌子上，开始吃自己的那份。
自从上次吃烤鱼的裂嘴姿态被姜泽看到后，他已经学会了小口小口地进食。
狱蛇忽然想到，我为什么要因为姜泽改变啊……被他看到了又怎么样？他笑又怎么样？思绪一发散就停不下来，狱蛇想起了越来越多的事，包括自己现在会主动避免使用‘人类’这个敏感的词、昨天对背着姜泽走了一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简直像他在讨好姜泽一样？
“沾到嘴上了。”姜泽忽然伸过手来，用纸巾抹掉了小蛇嘴边的肉汁。
狱蛇顿时大脑当机：……不，一定是这个人类在讨好我。
*
深夜，两点多。
四下里都陷入寂静，连着山里那些叫声凄清的鸟儿都睡了。枯树的影子落在地上，好像无数穿插交错的粗细血管。
通往酒店的道路上忽然出现了人影。
来人脚步轻盈、落地无声，偏偏速度还极快，不多时就移动到酒店门前。正当伸出手去推门，身后猛地掠过一阵寒风，接着领子一紧，顿时失重，竟被拎着直接扔进平日酒店处理垃圾的小房子里！
腐臭涌满鼻翼，向着深处蔓延而去。这人正想爬起，又被重重一脚踩在脊背上，顿时只能脸贴着垃圾苦苦喘息。
“喂，暖被窝不睡，老子等了你好久啊。”
一双红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狱蛇懒洋洋地用了点力，把身下那人踩得忍不住叫起来。
“今天又去偷吃什么了？嗯？”狱蛇表情很嫌恶，像听不到那叫声一样，力道丝毫没有松懈。
那人疼得发抖，好半天才咬着牙骂道：“……你难道就不吃吗！你这条杂蛇！”
狱蛇好一会没说话，慢慢地蹲**来，与那人平视：“只有你这种垃圾的妖才会因为贪婪而日日茹毛饮血。
“而且，”狱蛇突地反手将长发利落挽起，“你真的，惹火我了。韩雪。”
狱蛇分明已经起身，而在人类感受不到的镇压下，韩雪仍然痛苦地叫着，在垃圾堆里克制不住地打滚。她被生生逼出了狐狸原形，吱吱乱叫，口鼻里都开始渗血。
狱蛇双眸赤红，翻滚着薄薄怒火，漫不经心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的惨状，负手说：“第一，你不该吃那只兔子。虽然它又肥又蠢，但是是姜泽辛辛苦苦救回来的。”
狱蛇忽然想起姜泽看到死兔时那种克制着悲伤的神情，心口猛然一窒。
“第二，你不该栽赃我。”狱蛇扭过头去，厌恶地盯了一眼狐狸留着涎水的嘴巴。紧接着，狐嘴中两颗锋利的犬牙一并脱落，有血凶猛地流出来，韩雪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第三，你不该凑到姜泽身上，你的味儿真是骚死了！不过没关系，那件衣服我已经帮他扔掉了。”
狱蛇点点头，眸中的血意终于被一点点压下去。他踱步回到狐狸身前：“你撞大运，我现在不想沾血，更不想杀任何东西。”
“但是嘛，”狱蛇掀起一个恶劣的笑容，“还是要给坏狐狸惩罚，对不对？”
月光下，细听到几声凄惨的叫。几分钟后，狱蛇吹着小曲儿走出来，从院子内一跃跳到房间窗前，化作一尾细细的黑蛇，钻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韩雪不在，听说一大早上就跟言教授请了假回家看病。姜泽和几个人聊起来的时候，分明听到了狱蛇窝在领子里压抑的细碎笑声。
他不禁低头看向这只从一大早上就心情极度愉悦的黑蛇。
而对方正侧着头盯着老旧电视机里的小品，咧着嘴，一副很愉快的样子。
姜泽看了看，电视机里的演员门牙上贴着两块海苔，正呜呜呀呀、神态夸张地炫耀着自己的狐毛领子。
有这么搞笑吗？
姜泽疑惑地扭过头去，也忍不住牵了牵嘴角。
算了，高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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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蛇：我打掉了臭狐狸的门牙，还扒光了它的大yi巴毛，所以一定是姜泽在讨好我！嘿嘿嘿嘿嘿
姜泽：宝贝，你高兴就好(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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