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那是因为,我发现自己差一点儿就没命来见你了……C城的砍人事件你听说了吗?我当时就在现场,我吓坏了,我被人推开了,倒在血泊里……我当时迷迷糊糊间,竟然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你。但我知道你和傅湘还在一起啊!所以就算我再怎么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你,我还是担心打扰到你的幸福,哪怕我根本没把握我能不能破坏成功……哈哈哈……我觉得我可能根本没有成为第三者的潜质吧……第三者也不是我自己想当就能当啊……你说对吧?”
“……”
“如果没有那场事故,我也不可能鼓起勇气出现在你面前。但是既然我来了,不管结果是什么,我只想告诉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只是想……想告诉你……”
“……”
醉眼蒙眬间,我下意识地去看顾潮生。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眼睛也闪着光。我却紧张地闭上眼,小声说:“我喜欢你十九年了!我就想知道,十九年了,你为什么从来也不愿意考虑考虑我呢?”
顾潮生没有说话,而我一直在哭。我闭上眼,害怕发出任何动静,我竖起耳朵,只敢凭听觉去判定他的反应。
很久很久以后,我的额头忽然落下了一个轻若无物的吻。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顾潮生贴在我耳边,轻声地说。
然后他很慢很慢地,伸出双臂,以一个极其温柔的姿态,将我搂入怀中。
那是我一直憧憬,却没有去过的地方。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温暖。
有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我的梦变成了真的。我以为顾潮生终于确定我的心意,会不管不顾地来到我身边。
可惜我又错了。
良久,我听到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他在叫我的名字,“温澜。”
我应了一声。
“是你先告诉我你喜欢许眠歌的。”他含混不清地说,“所以我才决定和林西遥试试。”
那一刻,时光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停下它的脚步。
我在这个轻如尘埃的拥抱里,我才明白:时光真的已经走得太远,我们根本回不了头;错过的时间,也都补不回来了。
他第一次牵手,是和别人;他第一次亲吻,是和别人;他第一次受伤,是为别人哭;他第一次深爱,是与我无关的痛。
即使他现在抱着我,还给我温柔的亲吻,但过了今天,这些就都不会再有了。
窗外夜色蒙眬,我轻轻推开他,缓缓离开他的怀抱,像完成一场盛大的放逐。
我退到他的房间,仓皇地关上房门,一个人顺着墙滑倒在地,终于控制不住地大哭。那个房间里有他的味道,却从来不是属于我的。
这些年,我们在别人的爱情中不断练习。
但不同是,他最后爱上了别人。
这世界上,也就只有爱情,是一根没办法弯曲的线。
当他爱上别人的那一刻,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很多年前在阳光正好的校门口,听他对我说“以后放学我们一起走吧”的女孩。
也不再是那个写了很多句“对不起”给他,让他觉得心疼的女孩。
门外的顾潮生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我早上醒来时,发现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过去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他没有动。于是我留下一张便笺,拿上简单的行李,推开大门。
这次是真的,要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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