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我查查路线,明天我自己去。”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而懂事,“你一个人在店里,能忙得过来吗?”
“忙不过来也没有办法啊,你非要去医院。”林航随意吐槽了一句。
这句话却把我堵得说不上话来。
原来面对一个没那么关心你的人,你能感受到的就是你无论做什么都是错的。你哭是错,你闹是错,你无助是错,你害怕是错,你慌张还是错。
第二天,我一个人去了医院。
我转三趟车才抵达。替我拔牙的却是两个新手护士,注射了第一针麻药,隔了一会儿我没什么感觉。她们俩却比我还心急,讨论说是不是这个病人对麻药不敏感啊,要不再补一针吧,说完就利索地又给我上牙床加了一剂麻药。
可惜十分钟后,我仍然只觉得脸有些轻微的发麻。护士姑娘已经彻底不耐烦了,我从她们的表情看出了“这个人的体质怎么对麻药反应这么慢啊”,索性把心一横,交代她们说,“就这么拔吧!没事,一点疼我忍得住!”
我是真的忍得住。
于是接下来的整整半小时,两个姑娘拿各种工具在我嘴里戳来戳去,一会儿是镊子,一会儿是钳子,一会儿是锥子,忽而钻孔,忽而清理残局。
这个过程中,两人交头接耳地想办法,“怎么扯不下来啊?”“你用点力啊!”“哎,天哪!全都碎了,这可怎么办啊?”“用镊子先夹出来啊!”
我躺在那儿,麻药的劲儿一直上不来,可痛感却无比清晰。我猜到她们技术不熟练,生怕自己表现得紧张一点,她们就会比我还紧张,最后导致更加发挥失常。
所以我全程一声不吭,稳稳地把指甲掐到躺椅扶手里。
半小时过去,我总算听到一声,“应该可以啦。”
我起身想说话,才发现这时候麻药起了反应。原来每个人的体质不同,麻药的见效时间也不固定。而我莫名其妙地挨了两针,却还是因为药效来得太晚而承受了拔牙的疼以及麻药强大的后劲。
我手脚并用地跟她们一路比划,知道了回去以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就出了医院。
没想到运气不太好,我出来以后才发现,身上的零钱不够坐公交了。我只好跑到旁边的报刊亭,想买本杂志,在车上可以打发时间,还可以换下零钱。
但这时麻药的反应却比之前强烈十倍,我根本没有办法张嘴,发出任何正确的发音。那刻我掏出手机,特别想给林航打个电话,对他说:你为什么不愿意陪我来医院?现在的我觉得自己好惨啊!
然而我根本就说不出一句话。
电话接通,林航大概正忙,在另一边机械地发出那个问句:“您好,这里是XX青旅,请问住宿还是预订?”
一瞬间,我控制不住地号啕大哭,再也管不了身边的过路人是否在嘲笑我。
“温澜?怎么了?”林航这才意识到是我。
我支支吾吾,吐字不清,什么都说不上来。最后不等他再追问,我焦躁地挂断电话。
老板这时候终于发现了站在角落的可怜巴巴掉眼泪的我,主动过来跟我比划,问我要哪个。我继续笨拙地用手语和他交流,这才换到钱,上了回程的公交。
我到家已经快下午五点了。
我经过前台,林航听到我的脚步声,他正在继续打游戏,头也不抬地冲我打招呼:“回来啦?我一天都没吃饭,就随便对付了一点饼干,好饿啊!”
他根本不知道我的麻药劲才刚好一点点,也不知道我这一天过得多么委屈而孤单,他只在意他自己,说他一天都没有吃上饭。
我的眼泪刷地不争气地落下来,却忽然不想在他面前哭,不想再期待他无所谓的安抚。我“哦”了一声,不愿让他看到我肿着半边脸,哭得满脸泪花的狼狈样,连忙快步向里间走去。
林航还以为我是去给他煮饭,所以接下来并没有什么动作。我回到里间洗了把脸,越想越觉得自己心里委屈,索性收拾了东西,负气地拎着包,冲回他跟前,“既然你根本就不关心我,那么现在我好不好,我有没有事,我去哪里,都不关你的事对不对?”
“你又发什么神经?”林航连握鼠标的手都没有顿一下,“我一天没吃饭,现在肚子饿,我不想和你吵!”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一个人去医院……”我试图和他争辩,可话才起了个头,忽然就失去了争吵的力气。
也许是因为他从我进门的一刻,就始终连个正眼都不曾看过我吧。
林航为什么就不懂呢?就算再用力,也是会心灰的啊!
我不再多言,转身跑到店外,远远拦了辆车。可直到那一刻,我还竖起耳朵去听身后有没有林航的脚步声,想着他究竟会不会出来追我呢。
他当然没有。
我钻到出租车里,学着偶像剧女主那样没头没脑地对师傅喊“开车”。师傅扭头问我:“去哪?”
“先开车!师傅你先往前开,我问一下我朋友的具体地址。”我扯了个谎。
我再从车里下意识地回头张望,身后宽阔的公路,仍然是一片荒凉。
那个晚上,我从出租转乘地铁,转了两条线,一直坐到将近终点站,才抵达目的地。
在车上,我好不容易踩联系上一个很久没见的作者。她正在G城上学,我冒昧地问了她,晚上可不可以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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