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9月,周董的单曲《稻香》率先于各大网络电台首播。我在QQ上收到沈明朗的留言:“JAY出新歌了,你听了吗?”
我当时刚接手新工作,因为要组稿、审稿,所以QQ长期挂在电脑上。看到他说的,我一边打开音乐网站,一边回复:“是吗?我去听!”
人往往是这样,身在其中的时候,并不觉得一些简单的问候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直到多年后,我已经失去沈明朗的全部消息,他再也不会在Q上蹦出来给我介绍新剧,再也不会听到好听的歌就第一时间分享给我听,我才知道当时的自己,其实在他心里占据着一席之地。
当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却先问起了我:“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啊!就是总有点患得患失的。”只有和沈明朗聊天的时候,我才可以随口说出这种毫无重点的话。
而这种感受如果要追溯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最初认识的时候,他就是那个会认认真真看我写过的文章,会跟我探讨关于梦想的话题,会对我说无论再怎么失意都要勇敢地撑过去……的那个人吧。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
但从前我总是不懂,为什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直到后来有一次刷微博,看到朋友的一段转发的话——
“懂一个人,是真的要花五百顿饭,五百瓶酒,五百个日夜,去一点一点接近的。懂一个人要耗费多少心力、时间、情智、耐性……若不是因感情之深,怎舍得这般耗费!生命无外乎心力与时间,因此可以说,懂一个人是要付出‘生命’的。愿意去懂一个人,是多么奢侈的事。”
我想到沈明朗,一下子就哭了。
原来他花了那么多时间给我,我却像个笨蛋无知无觉,从没有发现过。
我听了一遍《稻香》,觉得还不错,高兴地跟他说:“JAY真的永远那么棒!”
“是啊!有没有觉得歌词很有感觉?”沈明朗打字还蛮慢的,我想起以前他总惊诧我的打字速度,我每次跟他炫耀时,总会顺便吐槽一下他。
于是这次也不例外,“你还是打字那么慢哦!”
他发来一个流汗的表情。
其实我也很喜欢那段歌词,沈明朗就喜欢这种传播正能量的范儿,但我就是不想继续夸他。这时他好像又跳回了我刚才忧郁的状态里,“你不是说患得患失吗?怎么了?”
“我觉得我很害怕失去一个人。”
“为什么会失去这个人呢?”他尝试着帮我分析。
“我不知道。”
我觉得手心握有一根线,我只要一想到这根线随时有可能断掉,我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好像连呼吸都变得吃力。
原来在感情的世界里,两人之间的关系根本不可能达到完美的平衡点。
不是你用力,对方就会像你一样用力;而是恰恰相反,当你向他迈一步,他会朝你走完余下的九十九步。可一旦你走得太快,他会发现自己竟然只需要随随便便走几步,就可以得到你。
“其实在感情里面,付出多的那个人总是更容易觉得伤心。”沈明朗的消息总是过来得很慢,“不只是你,我自己也是这样。”
我一下子从自己事情的思维模式里跳了出来,忍不住好奇,“嗯?”
“有时候我想,如果我可以少付出一点,是不是在得不到对方回应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过。”
看到他这段话,我心里竟然涌起难以言说的感觉。他说得没错,如果人可以随时回收自己的投入,那么一切伤害都不再成立。就像当时我一头扎进对林航的好里,看到他冷淡,或者他不回应,却已经不能再像以前,可以随时抽身抽离。
我反而会想要对他更好一些,再好一些。我甚至会怀疑自己以前没有和他在一起,所以他对我的所有体贴、关心都可以看做是在等我的一句“IDO”而已。现在我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如果我做不到他想象中的样子,他会不会对我很失望呢?
所以他以前晚一点回我的消息,我根本不会生气。而今忙于工作没有回短信,我却会莫名其妙地跟他赌气。
其实变的从来都不是林航,而是患得患失的我自己。
但沈明朗呢,是为了我见过的那个女生吗?
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是因为她吗?”
“嗯。”
在他打字的间隙,我回过去一个鼓励的表情。
“不过不管怎么样,你已经选择了那个人,无力改变对方的时候,”他说,“就唯有改变自己。”说完,沈明朗又发来一个QQ原始表情里的“大笑”。
我忽然有点心酸又心疼。
这时的他,我怎么看都觉得像是难过得有些无助,却又不愿一字一句地去向另一个人阐述一遍的那个孤独的自己。
我回给他一个“大笑”。
“对了,你送我的书,我还一直没有谢谢你。”沈明朗忽然发过来这么一句。
我才想起来,之前放假回家逛书店,刚好看到一套他喜欢的武侠小说精装版。记得以前他一直说想看,也不知道后来买到了没有,我就自作主张买了全套七册,然后才通过朋友问到他的号码,问他在哪里。
那天刚好下着小雨。我送书过去的时候其实还有点紧张,因为怕他误会多想,所以把袋子匆匆塞到他手里,就笑着说了声,“这个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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