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暗示自己只把顾潮生当特别特别好的朋友,这样的暗示不晓得陪伴了我多少年。但那些年里,我也过得相安无事。就算偶有一丝丝怀疑,我也会立刻转念,否定自己荒唐的想法。
而从这一刻起,我下定决心,要从此把林航放在我心中的首位。我不会再因为顾潮生的一句话就伤心难过,我会把从前面对顾潮生的时候,自己没有办法去好好完成的,爱一个人的全过程,统统交给眼前这个人。
他才是真真实实的,值得我好好对待的人。
这份决心也陪了我整整五年。
不是有人说过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吗?那么是不是可以得证,一个人的爱也是有限的?对别人好的能力也是有限的,纵容是有限的,心疼是有限的,所有需要用力的感觉,其实都有一个限度?
五年中,我用尽所有力气去对那个人好。
我希望在我这样用力的情况下,可以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连心痛都没有多余的气力。
林航在G城待了三年,三年中每次都是我买硬座的车票,穿越地图上998公里的距离去看他。周五下班后,我便马不停蹄地赶往火车站,将近十个小时的车程,我迷迷糊糊地睡得东倒西歪,而在他的城市,却只来得及逗留不到24小时。
我周六一早到,林航会陪我看一会儿电视,因为没钱,所以住宿总会订最便宜的。傍晚六点多的时候,他会准时接到爸妈的电话,然后简单叮嘱我几句,拍拍我的头发,告诉我说第二天早上再来看我。
然后我就要一个人待在破旧的小旅馆,只有一台生锈的风扇在沙沙作响。我只好整夜整夜地开着那台从来看不清字幕的电视机。因为害怕,我的睡眠总是很浅,常常好不容易眯一会,很快又神经紧绷地惊醒。直到第二天清早六点多,林航准时在走廊上轻轻叩门,我听到他的声音,才能够安下心。
我们一块去吃个早饭,我就要再次赶去火车站,又坐一整个白天的硬座回C城。
三年中无数次有人问我,为什么总是你跑去看他呢?女生为男生那么辛苦,男生是不会懂得珍惜的。你需要他来对你好,他才会懂得珍惜你。
我总是笑着摇摇头,装作丝毫不在意地说,不会啊,他晕车很厉害。再说他在G城,工作也走不开,我既然有时间,我就去看他,没有关系。
但实际上这些都只是表面话。
我真正想说的那句,从来都没有对别人讲。
是因为,我想要对他好啊!
2015年的夏天,我终于举办了一场属于自己的签售会。一些关系很好的作者、朋友从全国各地来捧场,我们约着一起去唱K。包间里,一个姑娘点了一首林宥嘉的《我爱的人》。我坐在房间的一角,望着屏幕,跟着熟悉的旋律哼唱。可认真去看歌词的那刻,我难过地匆忙用手捂住了眼睛。
可周身的旋律却没有停止,还在循环地播放。
“我知道故事不会太曲折我总会遇见一个什么人陪我过没有了他的人生成家立业之类的等等……爱不到我最想要爱的人谁还能要我怎样呢……”
2008年,顾潮生不在我世界的第一年。
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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