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半天墙角的指导老师憋着笑走出来，亡羊补牢地控制车内秩序。
大家都乖乖地坐好了，老师走过来，看见坐在最前面的周暮看向他，眼神是一向没有的暖意。
他本是医务室的老师，对这位校园一霸接触颇多，也了解一些，看到这样不一样的眼神便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老师，我可以坐到后面去吗？”
周暮一副乖乖好学生的样子，如果不是知道他本性，老师都要信了。
他警惕地一退问道：“你要干嘛？”
周暮摸了摸帽檐，淡道：“传道、授业、解惑。”
柏子期这辈子最后悔的事，至少目前最后悔的事就是从现在死，过会儿死这AB两个选项里另辟蹊径选了C。
一向与众人隔着距离的周暮，盯着大家惊恐的眼神，在开动地有些颠簸的车厢里，一个一个问大家刚刚提出的问题。
比如，他扶着座位的靠椅，微低头俯视这别人。
那人被吓得不行，只见得周暮问道：“你刚提了什么问题？”
“啊？”
周暮皱了一下眉。
“！”我突然懂了！那人心中留着热泪，看了一下周暮暗色的双眸，抖着声音，道：“他叫什么啊？”
周暮点点头，相当有学术气息地回应道：“他叫文瑞，文思敏捷的文，祥瑞的瑞。”
“.......”那人异常狗腿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马上表现出好学的品性，“兴奋”道，“哦，是吗？这真是个好名字啊！”
柏子期就坐在这人后面，闻言抚额，心道果然求生欲能战胜一切。
周暮看起来相当满意，他点点头，又道后面去，拍了拍柏子期的座位问道：“你呢？”
柏子期吓得一愣，又迅速调整姿势，一板一眼举起手：“那么为什么文瑞长得那么帅呢？这么帅的人不应该是我们莲高的吗？”
周暮思索半响，摸了摸鼻尖：“资源要平均，两校均衡发展。”
天哪，众人心道，周哥到底还要为水火不容的两校的和平建交付出多少？！
周暮继续往后走，一个一个来，像个极敬业的老师。
众人满脸黑线，被迫听了一耳朵敌校太子的事迹。
可惜，周暮还意犹未尽。
但车已经停了。
老师刚说完安全事宜，招呼了一声。
车上的人就一溜烟的都跑了。
“周暮，你今天要按时回寝吗？”老师挑眉，“今天不用为民除害吧？”
周暮点头，压了压帽子，跟着大队伍离开了。
曲径幽赶快，跑过来，不知道跟周暮说了什么。
老师下了车，看着周暮的背影，露出笑意。
这小子，老师心道，说到底还只是个愣头青啊。
曲径幽和周暮是一个寝室，寝室内还住着同班的几个人。
但周暮老不回寝室，除了曲径幽跟其他几个还真不太熟悉。
剩下的两人明显对他很惧怕的样子，但却也相当尊敬，他一回寝就搞得像皇帝亲临一样。
寝室门口站着这俩门神，哼哈二傻子。
周暮走进寝室，左右瞧一眼，眼神淡淡的，却将他们吓得一哆嗦。
寝室内静的只听得见呼吸声。
这时候周暮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从兜里面拿出手机，那头是陌生的号码。
他点了确认键，那头立即传来熟悉的笑声。
“哈哈哈哈！”先是几声大笑，吵了周暮一耳朵，他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些。
两个室友面面相觑，寝室内只有文瑞沙雕至极的笑声，显得格外滑稽。
“这个？”
周暮看了他俩，充满歉意地道了一声“抱歉”，转身将门关上，去了寝室内里的阳台上。
“我刚没听错吧，周哥向我俩道歉？”
“你没听错。”
“......我可能......”
对方拍了拍他的肩，示意先停一下，开门将被丢下的曲径幽提溜出来。
开始了两堂会审。
而阳台那头，荡漾着文瑞张扬的笑声。
周暮将手机拿远，面无表情地等他笑完。
“老周！”文瑞终于说人话了，周暮小心地拿过手机靠在自己的左耳上，“我有手机了！”
“这是我第一个手机！”他“咳咳”两声，“有点激动，你说我要不要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还没等周暮回他，他自己又开始一个劲儿地说：“恭喜你成为我家手机第一个拨通的对象，接下来你还会成为我手机QQ联系的第一个人！”
“开不开心？高不高兴？要不你先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周暮应了一声，像下午一样干巴巴地说道：“嗯.....我现在非常激动。”
文瑞对此相当不满，周暮闻言倒也认认真真地道歉。
“别道歉！”文瑞哼了一声，“要是道歉有用，要时光机干嘛？”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这个没有语言天赋的家伙！”
周暮一愣还以为文瑞就此便要挂电话。
却没想到文瑞在那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诉自己买手机的奇异遭遇，总结一下大概是他从城里的多家手机店看到了同一款手机，深深觉得这便是缘，便买了下来。
这样一件小事被文瑞一番添油加醋，说的生动有趣。
周暮也比较捧场，期间笑了几声，暗道“傻子”。
他们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准确的是文瑞不知道说了多久单口相声，这头宿舍的人都洗漱了，从曲径幽那里了解了前因后果的人大着胆子叫周暮洗漱。
文瑞在那头听到他，他确实也口干舌燥了。
“嘿，老周，我不跟你聊了，你快去休息吧。”
周暮“嗯”一声却没主动挂电话。
那边文瑞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没挂，两厢静默，文瑞出声：“老周啊，这是我的手机号了，记住啊。”
“好。”
“真的挂了啊，我先挂了啊。”
“好。”
过了三秒还是没人挂电话，文瑞“啊”地叫了声终于摁下了红色键。
电话声彻底没了文瑞的声音，只剩下“嘟嘟”的传音。
周暮拿着手机还是靠在左耳上，他看向远处，男宿舍外种着一颗大树，大树参天，与宿舍对照。
老人以前常说万物皆有灵，若万物真有灵，这即使在秋日里也显得生机勃勃的大树也肯定是有的。
周暮在月光下，对着那棵巨树，淡淡地问道：“你听到了？有什么想问的吗？”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树枝摇摇晃晃，吱吱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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