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这两天有些高兴过头了。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确实是爽了，把自己的给爽没了。
连续多天浪荡，加上入冬之后天气骤然变冷，把他彻底给作病了。
如果说前面感冒还只是小病，用不着吃药变冷好个差不多，那后来直接给文瑞整倒了。
这场病来势汹汹，等文瑞自个儿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趴在自己座位上起不来了。
蒋小萍在上完数学课之后，本以为是文瑞觉得无聊睡着了，本想下课给他一记“爱的教育”，却未曾想，他头抵在课桌上一动不动。
陈奇帮着她将文瑞拉起来。
文瑞迷迷糊糊地嘟囔，整个人软成一团。
蒋小萍轻触他的额头。
得，发烧了。
文瑞好像很久都没有这样病过了，脑子里一团浆糊，走路都像是踩在棉花上。
等他眨眨眼清醒一些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输液了。
头顶上打着吊瓶，输液管里滴答滴答将药水顺着静脉流进他的身体，文瑞难受地动了一下。
被人摁住了。
是蒋小萍。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终于醒了。”
文瑞眨眨眼，想说话，喉咙却好像破锣箱子，吱吱呀呀竟是发不出声音了。
蒋小萍倒了杯温水送到文瑞嘴里。
他喝了一口，好了许多。
蒋小萍摸出手机，看了一眼，说道：“我准备给你奶奶打电话，这几天我上班他过来帮忙照顾你。”
文瑞一听立马弹起来，扯动了手背上的针管。
蒋小萍狠皱一下眉。
“妈，”文瑞的声音嘶哑，“不用了，真不用了。”
“不用了？那你怎么办？我也不能丢下整个三班来照顾你呀？”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文瑞赶快表现，“我都这么大人了，怎么会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蒋小萍斜眼看他：“估计你这几天要病几日，你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反正不想我奶奶来，文瑞心道。
文瑞的奶奶是个标准的传统家庭妇女，不过是媳妇熬成婆的升级版。
文家的婆媳矛盾其实很厉害，文瑞当年父亲去世，文瑞的爷爷奶奶就将罪责强行怪到蒋小萍的头上，后来以蒋小萍工作忙照顾不了孩子为理由，强行将文瑞带回了乡下。
后来，文瑞是自己从下面考上来，多与蒋小萍住在一起后来磨合的也差不多了，文瑞自己倒舍不得了，他爷爷奶奶年龄确实也大了经不起折腾也就由着文瑞呆在莲城。
但也确实因此觉得文瑞有些......白眼狼。
跟他爸一点也不像。
后来偶尔几次，文瑞回去探望他们就算是蒋小萍在场也会当着文瑞的面将蒋小萍训斥一顿。
回去的路上，蒋小萍坐在客车上出神。
文瑞怕蒋小萍伤心，低低地喊“妈”。
蒋小萍转过来，摸了摸他的头，仔仔细细地看他，最后没头没脑地来一句：“傻儿子怎么长的跟我这样像呢？”
文瑞回道：“我是你生的，自然和你长得像。”
蒋小萍点点收了手，看向窗外询问道：“他们在你小时候也这样说我吗？”
没有，文瑞心道，小时候我以为自己没有妈妈。
文瑞沉默以对，甚至看起来有些难过，蒋小萍安慰道：“没事，以后不会了。”
“小瑞啊，”蒋小萍看向逐渐后退的青草树木，轻轻说道，“不要恨我，也不要恨你爷爷奶奶。”
文瑞答应了。
蒋小萍长吐一口气，侧弯着腰抵在窗户上，颓然。
文瑞要不是整个人没什么力气，双手早就举起来了。
“我没事！我能照顾我自己，反正你别喊我奶奶。”他眼珠子一转，道，“她年龄也那样大了不好来回折腾。”
蒋小萍一想也是，但也是在担心文瑞一个人待在医院出什么事。
便给英语于老师打了个电话，希望能帮忙替替班。
于老师性子爽利，讲完原因后就利落地答应了。
蒋小萍帮文瑞掖了掖，出去办些手续打算晚上带文瑞回家。
至于明天......文瑞呆在家里至少不会出什么大事。
病房里现下只有文瑞一个人，他偷摸地拿出了手机，给周暮打了个电话。
嘟嘟几声，那边很快就接了。
“喂？”
“嗯，我在。”
文瑞好像听到了呼呼的风声。
“你在哪呢？”
“外面，刚下了第一节晚自习。”
文瑞无语凝噎，他一直以为像周暮这样的不良少年是不用好好学习的，周暮那头因为他短暂的沉默，猜出个大概，在电话那头笑道。
“我在向你学习，”周暮声音低低的，充满磁性，他一字一顿，话音里藏着笑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文瑞冷哼一声，对周暮这样抄袭的行为表示相当的不屑。
周暮笑出了声。
文瑞问道：“怎么样？当一天好学生的感觉？今天有没有为了莲高的和平而奋斗？”
周暮慢腾腾地绕着操场走，闻言失笑，心想莲高最近哪里有那么多的不平需要他去维持。
但他对此也不想多说，便道：“当好学生的感觉还不错。”
文瑞在那头一哏，嘲道：“你目前样子怕是不行。”
“还是跟着我混吧，文哥带你手把手走进985。”
周暮握着手机直颤，根本隐不住笑意。
他心想，遇到文瑞真的是一件太好的事。
他俩有的没的扯一通，上课铃响了，文瑞考虑着周暮要上晚自习就先把电话挂了。
“先不说了，好好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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