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时阿靖照例陪着蓁蓁与忠儿玩闹,他架着忠儿的咯吱窝训练他走路,而蓁蓁在旁准备一些七夕所用通草、色纸、花衣裳、小布偶等各色奇巧玩物和穿针乞巧所用的彩线和细针。
阿靖不解道:“以前你对这些玩意儿最是嗤之以鼻,今年是怎的了,竟心血来潮要祭祀双星焚化香桥?”
蓁蓁努了努嘴道:“无事可干,找些事情打发时间罢了。”
阿靖见她脸颊微红,戏谑道:“难道段娘子是有心上人了?”
蓁蓁随手抓了一只布偶扔向阿靖,又羞又恼道:“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阿靖不躲不闪接住了那喜鹊布偶,将它塞到忠儿手中。
蓁蓁见没砸到阿靖,于是猛扑向前,一把将躲闪不及的阿靖压在地上,无情的手狠狠挠他的痒痒,“还敢不敢编排我?嗯?”
阿靖痒的笑个不停,他叠声求饶道:“好妹妹,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嘴巴坏,再不敢了!”
忠儿抱着喜鹊布偶坐在地上,笑的口水流满脖颈,指着正在嬉闹的两人,断断续续道:“咕咕打……就不……舅父……”
阿靖听到‘舅父’二字心漏了一拍,不远处的忠儿无忧无虑的笑着,懵懂的眼中是单纯的依赖与亲近。
“小郎君,陈府派人来了!”
院中一个仆人大步流星地踏进院门,而后一位身形略微佝偻的人紧随其后进入院中。
阿靖连忙将蓁蓁抱起,急匆匆整理了一下衣摆,“不知陈叔前来,在下有失远迎,失礼了。”
“是我不请自来。”陈叔打量着阿靖立在身旁的娇俏女子,行了一礼道:“想必姑娘便是段小姐吧,奴才见过。”
“陈叔客气,唤我蓁蓁便可。”蓁蓁笑道。
阿靖侧身将蓁蓁被晚风吹起的一绺乱发捋至耳后,动作娴熟,两人习以为常,不过相视一笑。仆人也是见怪不怪。
唯有陈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便是亲如兄妹,到底少了血缘之情,大庭广众如此举动也太过亲昵了。心中虽觉不妥,他还是按下不言,只道:“小郎君可有时间陪奴才走一走,老爷有话要我带给你。”
仆人识趣地退下了,蓁蓁抱住忠儿去寻了乳娘,一时间庭院只有他与陈叔二人。
阿靖道:“陈叔放心,这里没有他人了,你但说无妨。”
陈叔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老爷已将段大人的亲笔信交与圣上,又亲自作保推您为官,圣上对您很是赞赏。”
“这不是好事吗?”阿靖看着陈叔紧皱的眉头,奇道。
陈叔叹气道:“原是好事,可如今却说不准了。”
阿靖心中愈发疑惑,“为何?”
“圣上点名要见小郎君。”
“圣上要亲见我?”阿靖大吃一惊,原以为只是求得一小官留在金陵便可,以后之事还可另做打算,谁料天和帝竟要见他。
阿靖犹豫半响道:“陈大人怎么看?”
“老爷想圣上许是要探一探郎君虚实,好另择用处吧。”
“可圣上本不用亲自面见我的,为何……”
陈叔走近阿靖,附耳道:“如今突厥大军强占范阳、逼近河阳,盘踞北地虎视眈眈,朝野上下人心不安,圣上的意思是要厚赏与突厥作战的有功之人,好安抚边地将士沙场征战之苦。”
“可圣上本不愿重用这类有功之臣吧。”阿靖苦笑道:“我还没踏入朝堂,便已成为圣上的棋子。”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世上没有人能逃过当棋子的命运,郎君想开便好。”
阿靖望着陈叔,心中大吃一惊。原以为他不过是陈府的管家而已,没想到看事言理竟如此通透豁达。
“多谢陈大人所言,在下明白了。”
“奴才告辞。”
喜欢关山月请大家收藏:(m.shucangxs.com)关山月书仓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