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还在不断炸响，少飞迅速护住红叶身侧，就近找到一个停车泊位挡板躲在后面，在枪声间隙中冲还不明所以的过路人大喊：“躲起来！有人开枪！”
枪声倏忽停了。少飞扫视过近旁五十米范围内所有的车辆行人，没找到可疑人员。枪声不远，那人一定还在暗中找机会出手。少飞护着吓得抖得像筛子的左红叶向不远处的车跑去：“先上车。”正在此时，少飞视野之间突兀出现一枚枪口，黑色圆柱状的消音器悄悄从半开着的车窗中探出头来，少飞心道不好，一把拽着红叶想把她护在枪口范围之外，正此时，枪声响起——
砰！
少飞保持着搂住红叶的姿势倒了下去，侧过来的身体腹部，血液渐涌，染红了他的衣服下摆。子弹打着旋没入身体的那一瞬间，身上所有的神经都仿佛集中在了伤口周围，大脑皮层的痛觉反应器砰的炸开，少飞努力抽了抽嘴角，在神智消散前的最后一秒钟自嘲了一下——子弹不会打在腰子上了吧，我还是个处男……
周围的行人惊慌拨打救护车，但他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
江综合医院。
唐毅冲进大门，身后古道一李至德脚步急促跟着他一路冲到急诊区。急诊区一进门正对面，左红叶精神恍惚的坐在病床上，手臂上的血迹醒目显眼。唐毅冲上去把她揽在怀里，红叶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炸了。
“她有没有怎么样？”唐毅抬头问站在病床前的江劲堂。
“有几处擦伤，我已经开了药，但怕脑部有受到创伤，所以我又做了脑部断层扫描，现在就等报告出来。”江劲堂身穿白大褂，显出与他专业相匹配的严肃认真。
“你知道那个子弹就朝我们两个飞过来，我脑子一片空白，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办法做……”左红叶抓着唐毅的袖子哭得昏天黑地。
“江医师，手术室都已经准备好了，备用血也已经调到了。”护士从走廊尽头匆匆走过来，向江劲堂报告。
“好，我马上过去。”江劲堂点点头就要动身。
唐毅怔住，这才反应过来，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那个声音，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听见：“是孟少飞吗？”
江劲堂眉头紧锁：“腹部中弹。我先过去了。”转头交代护士：“帮她包扎好伤口。”
红叶伤在手上，甚大一片擦伤，可血流得其实并不多。唐毅愣愣地看着自己西装上大片的血迹，安慰她时，她身上的血不少蹭在了自己的西装上，此时已经渐渐变成暗红色，触目惊心，时时刺着他的视网膜。如果这血不是红叶的，那就是……
唐毅视线尖锐凌厉，唇线抿起。在得知少飞中枪的那一刻，仿佛一颗雷在心里炸了，出离的愤怒并着西装上触目惊心的血迹，理智渐渐绷成一条线，只要有一个触动点就可以让他变成最凶的兽。说什么冰山，不过是内里裹着柔软的馅的壳子，还没遇到撞碎那个壳子的船罢了。
只是，这座山寨的冰山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自己的壳子为什么裂了个缝，他的船就漏了个洞。
不可原谅。
……
新北市警局，侦三队。
石大砲有些欣喜的放下电话，招手召唤找到了案件突破口的赵子：“赵子，把大K相关资料带着，跟我来。”
通往办公室出口的路格外漫长。
侦三同僚A：“老大！这些要送回去吗？”
石大砲：“谁负责的？”
侦三同僚A：“少……少飞。”
石大砲：“先送回去。”
走了没两步，又一人冲上前来。
侦三同僚B：“老大老大老大，这个公文你可能要快点签名。”
石大砲皱眉：“怎么现在才拿来啊？”
侦三同僚B：“因为少飞哥不在……”
石大砲翻看两下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少飞不在你不会直接拿给我吗？好，赶快送过去。”
再走两步……
侦三同僚C：“老大，这是这个月庆生会的餐厅名单，你选一个。”
石大砲：“？？？去哪里吃饭也要问我啊？”
侦三同僚C：“呃这是少飞负责的……”
石大砲：“打给他问他嘛！”
终于走到办公室门口。
阿志：“老大，犯人抓回来了。”
石大砲抚额：“抓回来就做笔录啊，跟我讲干嘛？还要我做啊？”
生活真难。
没有少飞，更难。
“那个浑小子一不在，所有人都不会做事了！”石大砲在心里大骂了唐毅三十几个脏字，感觉舒服了一点，催促不会做事人员之一：“赵子！你快点！拖拖拉拉干什么？”
赵子七手八脚抱着一摞文件：“来了！”
门口，钰琪像疯了一样冲进来，差点撞翻赵子手机的文件：“老大！”
石大砲眼疾手快扶住他：“小心！”
钰琪急的快要哭出来：“学长他出事了！他现在人在医院里！”
石大砲瞪大眼睛：“在医院？”
赵子手里的文件，砰的掉了一地。
江综合医院，第二次给侦三队打电话报告坏消息的护士长叹了口气揉了揉耳朵，决定把这个接电话时候用一句“什么？”把自己震聋的小女警电话存起来，免得下一次还要再翻箱倒柜找名片。
手术室里，【手术中】的红灯尖锐刺眼，正如其内被浸透扔掉的一块块血棉花。
被打开的腹腔里，一颗子弹静静嵌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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