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家祠堂,成立于明朝初年,至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后来历经了数次翻修,一砖一瓦,早已没有了古香古色的韵味。祠堂中,从家族的邱盛礼开始,一面面祖先的灵位呈金字塔结构罗列开来,推开祠堂的门便可以见到。祠堂里的光线十分昏暗,仅靠着两边窄小的窗口和灵位前供桌上的两支蜡烛取光,无形中给人一种气氛肃杀之感。
当毕炜和安琪儿赶到的时候,邱家的晚辈都围拢在祠堂的外面,交头接耳,私语不止。走进祠堂里,毕炜甚至觉得有一阵阴风迎面吹来,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两块石碑就矗立在了供桌前,两只蒲团的中间,十分瞩目。寻找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你们了!毕炜拿出照片仔细比对了一番,没错,这就是铁兴观中丢失的那两块石碑!碑首处,清晰的“邱”字诉说着它们的身份。
痕检科的同事们帮忙取证,裴永健也刚刚赶来。毕炜上前询问情况如何,痕检科的小廖说道:“在石碑的下方发现了一枚血迹,摩擦状。可能是凶手搬动石碑的时候不小心擦伤的,但是具体的结果,要等回去后才能知道。”毕炜点头说道:“辛苦了。”
现场的采集工作很快就结束了,根据所得到的痕迹做出了汇总,祠堂里发现了数枚脚印、石碑上也有很多的指纹,最有价值的一枚痕迹便是那处不起眼的血迹。看守邱家祠堂的,是一个姓王的老人。他已经吓得面无血色了,三阿公正在带着族人安慰他。
毕炜走过去:“老先生?”
王老头儿吓得一哆嗦,慢慢转过头来。看到毕炜胸前别着的警官证,急忙挥手:“警察同志,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一定是老太爷显灵了,一定是老太爷显灵了!”最后他惶恐地大声叫了出来。
毕炜耐心地安抚他说:“放心吧,你们老太爷在祖坟里躺得好好的,没这闲工夫!”围拢在周围的邱家人纷纷向毕炜投来了不满的目光。毕炜却对这些如刀的目光视而不见,反而阴阳怪气地说:“王老先生,我看这一切都是你弄得鬼把戏吧?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小,力气倒挺大,这两块石碑说搬还就搬进去了!”
王老头儿一听,吓得魂儿都要没了,要不是周围邱家人搀扶着,他就当场给毕炜跪下了:“警察同志,不是我呀,真的不是我!我们家四代人给邱家看祠堂,怎么敢随便打扰邱家各位祖先呢?”
毕炜却冷笑一声:“祠堂的钥匙只有你和三阿公有,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不是你,难道是三阿公不成吗?一百多岁的老人扛着石碑跑,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听到毕炜这么说,邱家人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几个年轻力壮的上来揪住了毕炜,举起拳头就要打,警察们见状纷纷上去阻拦。现场乱成了一团。
三阿公手中的拐棍使劲往地下一戳,大喝一声:“都住手!”邱家人不敢放肆了,不甘心地推了毕炜一把,他们散开后自觉站到了三阿公的身后。三阿公颤颤巍巍地说道:“毕警官,我活了一百多岁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公差!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毕炜抬手抚了抚衣衫胸前的褶皱,说道:“三阿公,您老人家不要动怒。今天是邱家祭祖的日子,但是谁都不想让今天的事情不明不白吧?要不然,邱家人对祖先都没办法交代。”
三阿公叹了一口气,两只手掌来回抓着拐棍上的龙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是那部雪白的长须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他是为了今天的事生气,还是在为毕炜的所作所为生气。
毕炜说道:“根据警方所了解到的情况,祠堂的钥匙一共有两把,一把是在三阿公你的手里,一把是在王老先生手里,这一点没错吧?”
“嗯,没错。”
“我想知道,三阿公,您平时的钥匙是怎么保管的?”
邱家几个年轻人看不下去了,纷纷站出来指责:“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家的钥匙,除了三阿公以外,任何人都不准知道放在哪里,你算老几?”“就是,警方问话也不能随便打听别人家的私事吧?”……大家义愤填膺,大有和毕炜誓不甘休的意思。
毕炜却不痛不痒,只是看着三阿公,三阿公叹了口气,良久后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他扭头对身后的后辈说道:“你们全都在这儿等着,谁都不许跟过来。”然后就撑起了拐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毕炜急忙上前搀扶住,扭脸示意安琪儿等人全都留下来。
三阿公的步幅小,步速也很慢,毕炜小心地搀扶着他。直到远离了那群人,三阿公才说道:“以前,这一片都是我们家的。”他抬起手来划拉了一大片地方。
毕炜虽然没有弄清楚具体的地界,但是也看出了这片区域面积不小,他应付似的说道:“嗯嗯,难怪呢,邱家到底是家大业大啊!”
“都过去了,祖先再荣耀,到了我们这一代也全完了。”三阿公的语气变得有些悲怆,“毕警官知道我为什么活了一百多岁吗?”
毕炜看着老人混沌的双目,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两人走到了路边的一处亭子里,三阿公在毕炜的搀扶下慢慢地坐下来,微微喘了两口气才说出了答案:“因为我不敢死啊。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一个家,如果我没了,还有谁能镇得住他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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