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她望着他嘲讽一笑,眼里竟是轻蔑和淡漠,看得燕子轩一个激灵,身上的伤口也瞬间裂开,却不觉得痛了,但是伤口下面的心却痛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那晚,那个女人在刺他最后一剑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高傲的、不屑的,还有厌恶吧。
“那晚,用剑伤我的人,真的是你?”
她狠毒一笑,咬牙道:“就是我。可是,我都要死了,你却没有死。那一剑,真的是便宜你了。咳咳……”
“舒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你?你怎么可能说自己死了?”
“哈哈哈。”木莲靠在床上,面色越发难看起来,声音也失去了力度,“舒景本来就已经死了。在我进王府的第一天,她就死了。咳咳……”
“你病了,在说胡话,这伤口是巧合而已。”见她如此痛苦,燕子轩轻柔地将她抱在怀里,小声地安慰道,“那个人不是你。”
那个人是颜绯色的妻子,不会是舒景的。一定是巧合,他自我安慰道。
“放开我。我没有病,舒景本来就死了,现在的我,要死不活的我,根本就不是舒景。”
“舒景,我知道你以前有委屈,以前我待你不好,但是……相信我,这一次你会好的。有什么事,等好了再说。”
“滚,不要假仁假义,你打我这两掌的时候,有手下留情吗?我现在就是要死,谁都不准救我,我不愿意替舒景活下去了。”
心骤然一疼,让他呼吸都有些困难,怀里的人怒视着他,试图挣扎,浑身力气全换来痛苦的呻吟。
即便他骗自己,他也骗不过她身上那两道伤痕。
如她所说,那两掌是他打出去的,几乎要了她的命。
“舒景。”伸手想要拨开她额前那几屡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指尖还没有碰触,就被她侧头躲开。
四目相对,她的目光好似针尖一样扎在了他的心里,让他疼痛不已,这目光,带着对他的厌恶、藐视、轻蔑、讥讽。
时光顿然停止,好似再次看见她手持利剑站在他面前,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样子,那个时候,她就以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手,到底还是放在了她脸上,他柔声问道:“舒景,你真的这样恨我吗?”
她不是明明爱着他的吗?
“不要碰我。咳咳……不要叫我,以前的舒景已经死了,在我嫁入你轩王府的那天就投河自尽了。”竭力地想要避开他的碰触,却只会增加身体的疼痛,那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在胃部翻涌,似乎就要从口里喷薄出来,“还有,我的确是恨你,恨不得你去死……哈哈哈……咳咳……”说完,一口鲜血喷出来,随即眼前一黑。
“舒景,舒景……来人啊,大夫,大夫……”
大夫颤颤巍巍地将银针收好,躬身退了出去。
燕子轩一个跨步走上前,坐在床边,紧握着木莲冰凉的手,疲惫的面容已经憔悴不堪,双眼都布满了血丝,他生怕大夫对他说准备后事。
“舒景……”他小声地唤了唤,指腹抚摩着她的手背,却见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她没有醒?”他回头质问道。
“王爷,这针刚下去,王妃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王爷先且下去,让她好生休息。”
“是吗?”他自问了一声,将她的手放进被子,又起身将她左手放进去。手腕相触的那一瞬间,燕子轩整个人好似被点穴一样呆立在远处,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寒光,要去碰触她的手片刻之后也紧握成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青筋爆裂。
颜门。
薄唇一抿,他还是将她的手放了进去,脑子里却再也无法忘记她左手上那个赤红的木质镯子。
如果说,她身上那两个足以致命的伤痕已经证明被他所伤,而她晕倒前那锐利的眼神证明黑衣人是舒景自己。
那这个木镯子证明了什么?证明了那晚颜门的确出现了,而她,正是他口中的娘子。
放下帷幔,他扶着床稳住了身子,随即沉重地走到展青面前,低声吩咐道:“展青,随本王来书房。”
死寂一般的书房里,没有任何声响,只是偶尔传来杯子相互碰撞的声音,虽然轻柔,却在这番光景下显得格外突兀刺耳。
叹了一口气,燕子轩神色凝重地放下手里的茶杯,抬头看向展青,道:“那晚,袭击本王的那个黑衣人……”心猛地一抽,他停了停,声音有那么一丝颤抖,“那个黑衣人是舒景。”
“王妃?”此刻展青的表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
“是的,那个说要杀本王给舒景陪葬的人,就是轩王府舒景她本人。”手指紧扣,就连他自己说出来都不敢相信,展青又怎么可能明白呢?
“王爷,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王妃的个性应该不至于这样吧?而且,她也不会持剑刺伤王爷啊?”话一出,展青闭嘴了。这轩王妃的个性,他已经完全不能用以前的定论来评判了,至于伤害王爷,自从她开口说话以来,她就没有一句话不针对王爷的。
“的确是她。因为,她身上的伤口,是本王所伤的。”语气有掩饰不住的懊悔,甚至连手都抖了起来,他当时怎么出手就如此之重?“而且,她自己也承认了。还有,她手上的那只怪异镯子。当时那颜绯色将她带走的时候,我刚好看到她手腕上的那只手镯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