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族长所料,长老们派出去的人,跑断了腿也就收上来三瓜俩枣。
以前不交供奉倒还可以用族里不给尾牙作为要挟,现在呢?这些人早已经打听到今年的尾牙恐怕是发不出来了,那干嘛还要往里面添钱?
族长在焦头烂额的时候,三舅母的巨大仓库已经建好,并且叫人找来了大量的石灰和木炭垫在了地上,然后铺上板子。
三舅母站在仓库的面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她从来不赌,但这一次,她决定赌一次,她不是没有想过会输,她知道如果输了恐怕就只有片瓦遮身了,但是那又如何?
她闭上了眼睛,久久才张开,刺眼的骄阳晃得她有些头晕。
她突然的转身让在她身后家丁婢女们向后退了几步,她们以往从来没有见过三舅母这般雷厉风行的作风,就像是要出去觅食的猎豹一样矫捷敏锐。
家丁丫鬟们马上让开了一条路,三舅母被早已等候的牙人带入了一间铺面的面前。
铺面临街,倒是一个好市口。
三舅母支了银两签了契约,也不去管什么黄道吉日,做好的鎏金气派的大牌匾便挂了出来。
只是没有人见过这样的牌匾,偌大的牌匾之上,只简简单单,写了一个“米”字。
临到下午,一群妇人狐疑的来到了这里。
她们听说这里的东家发话,二十文一天的请人办事,而且活计极其简单,只需要传个话,并且可以拿到现钱。
二十文一天?
这个数字不大但是也不算小,一个站柜台的伙计,一个月堪堪也就能到拿一百文。
七嘴八舌的妇人走了进来。
三舅母落落大方的坐在椅子上,她今天的装束可以用精炼来形容,整洁的发髻上只是简单的插了一根墨玉簪子,不过那簪子上垂下了几颗圆润的珠子,发着乳白色的光泽,她纤细的手上带着一只凤尾盘丝金镯子,镯子上的每一根金丝都犹如发丝一般的纤细,凤尾在独具匠心的雕琢下犹如活了一般。
妇人们打量着三舅母的穿戴,三两成群的窃窃私语。
店里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座小小的铜山。
三舅母问魏奇要个得力帮手,魏奇便让她自己从手下里挑一个。三舅母最后挑中了从小跟在魏奇身边做事的魏逊,他现在正站在摆放铜山的桌子旁边。
魏逊看着已经站好队的妇人们,言简意赅的说明了需要做的事情,然后比了个手势,下人就挨个的给各个妇人先发一半的钱饷。
这些妇人直到走出大门的时候都在怀疑她们是不是听错了?
她们需要做的事情,只是去每一个村子里面宣扬,说镇上有人愿以高于市价一倍的价格收购血糯米?
大魏土地宽广,血糯米这种东西也不是什么稀罕物种。一年可以收成两季,何况糯米做不得主食,又不能酿酒,要这么多血糯米做什么?
不过有道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无非是跑跑腿、说说话而已,对这些喜欢东家长李家短的妇道人家来,这实在不算什么难事。
当然也有一些偷奸耍滑的妇人想要蒙混过关。
只不过魏逊早有打算,凡是回来领另外一半薪水的人,他都会问一遍去了哪个村子,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去的,这每个村子的路线大概有多远,魏逊可是了如指掌,偷奸耍滑的妇人也就讪讪的漏了陷。
此时,魏家宗族的族人们还在想办法和长老们派来的人周旋。
看来以后想占族里的便宜,可就难了,于是家家户户的人又都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原先吃喝卡拿大手大脚的的好日子过惯了,突然没这么舒坦,还真不是个滋味。
没有多久,大家就已经开始真挚的怀念起魏奇没有走的日子了。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有钱,族学恐怕是上不了了,但是学还是要上的,上个私塾要钱吧,去乡试要钱吧?但是钱从哪里来?他们是种地的不是种钱的。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关于镇上有人要高于市价收购血糯米的事情传了过来,开始宗族族人们还相信,不过镇子又不远,于是好奇的去看了看。
果不其然,在镇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家叫“米”的米行,挂着牌匾,写着收购血糯米。并且真的以是市价的一倍的收购,派人前去打听,说是有多少要多少,量大的话还可以加钱,不过只收血糯米。
魏家的族人们看着米行的门口前车水马龙,大大小小的堆满了车子和麻袋,都是各个村子的人前来出售的。
魏家人看到这里,风急火燎的冲回自己家,马上在自家的粮仓里翻箱倒柜开始寻找起来。一个个恨不得粮仓的白米现在都变成血糯米。
虽然要给朝廷上缴粮食,但是这差价完全够他们再去买一些米粮交给朝廷了。
当然,钻营取巧的人总是很多。不久后,还有人以白米加工冒充血糯米来卖,不过魏逊安排的人都很得力,没有人钻了空子。
魏家族人一个个把家底翻可个底朝天之后,小小的赚了一笔。掂着散碎的银子,族人们一个个乐开了眼,心中暗道,果然是天无绝人之路。
魏奇坐在了屋子里,自从三舅母说要钱做事的时候,他就没有再出门了。
管事的第一时间就汇报了夫人开始收购血糯米的事,并且一字一句重点强调,说是夫人以高于市价一倍的价钱来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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