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桐脸色发白,额角全是汗,她明显从进来开始就不舒服,状态极其不好。
陆简柔通通看在眼里,开始每句话都往季桐心里捅,“你信错了人,商人重利,你输就输在和他谈感情,而我……从一开始和他谈的就是利益,所以到最后,我才能留在他身边。”
壁灯幽暗,暖黄色的光不足以照明,只为装饰。季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病得太虚弱,眼前又开始发花,她看着陆简柔那张精致的脸只觉得反胃。
这世界确实不公平,有的时候你愿意用一生去珍视的感情,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可她没心力和她争。
陆简柔想要逼她哭,可季桐没有任何要闹的意思,安安静静甚至有些出神地坐在对面。陆简柔知道自己必须借此翻盘,于是轻轻地往后坐了坐,告诉她最后一件事,“而且,我们打算要孩子了。为了下一代,我们必须重新考虑,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季桐终于有反应了,她散漫的目光突然看向陆简柔,上上下下打量她,却没有立刻质问。她受了这种打击依旧不哭不闹,靠在座椅上缓了一会儿,好半天才能开口,“你直说吧,和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让我走?”
她声音很低,低得近乎示弱,这反应着实助长了陆简柔的气焰,她坐得笔直,笑了笑安慰她,“放心,都是女人,我不会像他们那么狠,我可以放你离开静城,不过你必须走远一点。”
“回幕府够不够远?”季桐也笑了,撑着自己的精神想了又想,“不,你不会让我回茶园的。逼我出国?你想把我送到什么地方去?”她的口气淡,但诚然全是讽刺,话锋一转,突然加重了语气,“我不会走,贺启诚在,我就在。”
她拿起面前那杯温热的红茶,径直向着陆简柔泼了过去。
季桐一直恹恹地带着病态,陆简柔根本没防备,于是她真的被泼了一头一脸。
一切突如其来瞬间发生,她愣在当场,那杯茶已经放了一会儿,不至于烫伤,但仍旧还有温度,让她反应过来一阵后怕,气得捂着脸站了起来,“季桐!”
陆简柔终于维持不住仪态,她从来没被人泼过,这下急了。她向着季桐冲过来,抬手就要抽她。季桐心里压着的火完全爆发,她顺势也挡住对方的胳膊,反手死死握紧。
陆简柔打下不去,只能瞪着她骂:“勾引男人的臭婊子!是你克死了他们!你还敢缠着他不放!”她脸上全是红茶,滴滴答答往下落,一身浅米色的套装完全脏了,她受不了自己被这样对待,疯狂大声咒骂着,彻底原形毕露。
女人的战争最阴毒,一步陷进去,从此丧心病狂,伤人伤己,连鬼怪都谈不上。
季桐不再隐忍,她拦着她的手,一步一步逼着陆简柔往后退,对方还穿了高跟鞋,踉跄之间还要动手扭打,季桐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完全按着她,不许她动。
最后陆简柔几乎摔在自己的座椅上,手还被死死攥着。
季桐还在发烧,但她咬紧牙甩开陆简柔,直接用了力气下手,狠狠一耳光抽在她脸上。
她刚才几乎难受得快要站不起来,陆简柔这没想到她这么做,彻底被她打蒙了。
季桐居高临下,再也不是那个被人牵着鼻子走的可怜虫。她站在她面前说:“这一下,是为了你当年第三者插足。”
她说完又抽过去,陆简柔尖叫起来,季桐猛地揪住她的头发不许她动,“第二下,是为了你在幕府想害我。”
紧接着就是第三下,季桐一耳光照样抽在陆简柔脸上,打得她再次惨叫,“这次,是为了你刚才骗我。”
陆简柔完全崩溃,瘫软在座椅上发了疯。
季桐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她,还要再打,抬起手却已经虚软无力,她刚才完全是拼着心底一口气,此刻力竭,难受得浑身发冷,她彻底撑不住,松开陆简柔,明白地告诉她:“不管你还想编什么故事,我绝对不会信。”
她已经答应了贺启诚,不管出什么事,她都会等。他们已经经历过太多,她为了他必须变得更坚强,现在她拼尽全力在维护这段感情。
季桐这一生从未这么勇敢,如今她再也没有退路,她失去了全部,因而为了所爱的人,绝不手软。她唇齿发抖,脸色苍白,却前所未有地坚定,一个字一个字说给陆简柔听,“他不回来我等他,他出事了我去陪他,他有什么难处我和他一起受。陆简柔,该走的是你。”
所有的悲恸不是一无是处,它们逼着季桐成长和接受,让她明白爱是唯一的注解,因为爱,这世间一切残忍都有意义。
那三个耳光耗尽了季桐全部精神,她剧烈发泄过后再也没有余力,陆简柔被她最后的话刺激到,开始撒泼式的笑,扑过来要让她死。季桐被她带得向后倒,眼看就向身后的桌子撞过去。
帷幔之后有人冲出来,把季桐拉过去牢牢抱在怀里。
陆简柔看着他们两个人仍旧在笑,她问他:“你满意了?她不信我……她什么地方也不去,她要等你!”
韦林随着贺启诚从后方出来,将两份文件在桌上摆好,意思明显。
季桐早已毫无力气,贺启诚抱着她,她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来不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看到他终于放下心,长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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