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使府上, 张夫人看了方时君的亲笔信, 真为自家那正直过了分的老头子感到脸红!
他管天管地还不够, 这回竟管到人家屋子里去了。
人家苦主这是没办法了, 才把信递到了她这里, 这是明明白白让自己好好管管呢!
自从拿了信, 张夫人没干别的, 除了让人把鸡毛掸子重新绑了一回,就坐在那里干等张御使回家。
丫鬟看着都替自己大人捏把汗。张御使除了爱管闲事之外,没什么毛病, 只有一点,就是惧内惧的厉害!
这事在官场上也算出名的。府上一个妾氏都没有,就一个正妻, 加上正妻生的三个孩子。
可怜的张大人白天被方时君一顿怼, 皇上也不为自己说话,郁闷了一下午都没能舒缓过来。
傍晚上回家不是笑脸相迎的老妻, 而是迎头一阵鸡毛掸子!
“我叫你多管闲事!老爷厉害了!还管人家宠谁不宠谁, 我怎么没见你把那闲工夫用来宠我呢?”
张御使暗道不好, 连连说道, “诶哟夫人夫人, 快住手!一把年纪了老没羞, 宠什么宠?!”
换来张夫人更频密的鸡毛掸子。
丫鬟们见惯了这种场面,也不用刻意回避,俱是站在一旁抿着嘴偷笑。
张御使看老妻越发不像话, 终于起了点男人的威风, 大喝一声,“快给我住手!你个悍妇,棒打夫君成何体统?”
张夫人一愣,停了手,鸡毛掸子顺势就掉到了地上。
夫妻三十载,他……居然骂自己是悍妇?谁人说她什么都行,就是他不行!
眼眶瞬间就红了。
张御使见此马上就后悔了,恨不得把说出去的话给吃回来。
丫鬟见夫人这回是真伤心了,都知趣的下去了。
“夫人莫气,都是我不好,说错了话,我今天白天本来心里就不痛快,回家你就把我一顿打,还有外人在场,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还请夫人原谅。”说着就深深的弯腰给夫人施了一礼。
张夫人在气头上,不理他,他就不起来。
“哼!”张夫人不想看他那副做派,偏过了身子。
张御使这才起了身,好言解释道:“那方时君实在太不像话,哪能那样宠着一个女人?实在是有失官威。”
张夫人不屑,“那你呢,你就有官威了?”
“我对你好是在家里,咱们关起自家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外人都说我惧内,但没个亲眼看见的。谁敢在我面前嚼舌头?他方时君倒好,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有个心爱的女人,半点体面都不顾了。”
他费了一番口舌还是没能说服张夫人。
“他高调他的去,连圣上都没说什么,你起的哪门子热闹?你们这些臭男人哪个像人家方大人一样懂得女人心,你若是有为我高调一回的心,活到八十岁想起来我都开心。”
人都是虚荣的,女人在感情里尤爱那一套不切实际的招数。要不然市井里也不会有那么多傻女人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手段给哄走了。
只要是女人,不管她多大年纪,什么身份,不管嘴上说着多么不耻的话,心底里都是羡慕的。
张御使听了这话问道,“那范香儿的身份只是个通房又怎么说?你们做正妻的不是最痛恨这些吗?她这里你怎么就不生气了?”
张夫人听了这话终于是笑了,把她老头子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别家的人想不透,你还想不明白吗?你我二人心意相通,相守了一辈子,你也受我欺压了一辈子。你想那方大人要不是真心喜欢那通房,能对她这么好,还这么高调吗?你与他共事多年,更应该了解他的脾气,他多年未近一个女人,忽然有了这么一个,依我估计,估计以后也就只有一个了!那与咱们两个又有何区别?”
张御使听的不由的张大了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郁气全消,“夫人一席话,真如醍醐灌顶!爽快爽快!”
张夫人这回满意了,“所以啊,人家和你是一样的,以后你可别再找人家麻烦了。”
“好,只要他不过分,我就不参他!”张御使最终一锤定音了。
范香儿终于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外面天色已经变黑了,写的太投入,肚子饿了都没发觉。
“大爷,写完了!我饿了。”
方时君闻言放下手里的书卷,一抬头,强把笑意都忍在了皮下。
他看书看的认真,都快忘了自己干过的坏事了,忽然这么一看她,还是非常好笑。
“走吧,去吃晚饭,吃完了再检查。”
“好嘞!”范香儿拉着他的大手像刚被放出来的圈养小羊一样高兴,完全没动脑思考一下他今天为何这般仁慈不检查功课。
出了书房门,平顺见大爷和姑娘出来了,匆忙行了一礼。
待抬头一看姑娘的脸,忽的忘了非礼勿视这个词的意思,直愣愣的盯着范香儿。
他的喷笑已然到了嘴边,却被大爷一个冷眼给冻住了。
等两位主子彻底离开了视线,他才火速跑回了自己的房里,抱着肚子笑的直打滚。
姑娘的脸也太好笑了吧!绝不亚于之前大爷的那张猫脸。
难不成是大爷亲手画的吗?若不是他这几年一直伺候着大爷,都要怀疑大爷是不是换了个人。
方时君十分欣赏平顺刚才的表情,比他期待的还要精彩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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