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景对于司马洪吉而言其实是熟悉的,早年在洛阳,他王敦也总是如此,以那张不讨人喜欢的样子出现。
如今他站在场子中央,横眉怒气的指着宁馨儿说道:“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哪有个小娘子的模样,打扮的和那乡野汉子似的,也不知你母亲当初是怎么教你的。”
那宁馨儿听了不服,打趣的说道:“舅舅啊,我打扮成男子模样,又与我阿母有何关系,早年在那洛阳,我母女无依无靠,使得她死的那般的早,哪里还有机会来教导我啊?舅舅如今在这提起她,难不成是突然想念你那妹子,要她从那泰山底下回来,好与大伙儿聚上一聚?”
随行的仆人和周围的众人听不出那宁馨儿的用意,只当她讲的有趣,听了纷纷忍不住的偷笑出来。
可那王敦听的明白,他知道自己的外甥女说出这话是何用意。
想他妹妹王珺瑶早年不顾家人反对,私奔了那长安人士宁顺鞭,生下了宁馨儿。
后来宁馨儿的父亲宁顺鞭意外去世,他宁家容不得王珺瑶和宁馨儿母女,将她们赶了出来。
那时王敦已在京城已经谋了职位,却坚决反对收留自己的妹妹和宁馨儿,以至于王珺瑶在那饥荒之中无奈病死。
后来还是王敦的二弟,王珺瑶的二哥王含出面,将幼小的宁馨儿偷偷送到那佛庙之中收养起来。
后来那诸王纷争打到京城附近,以至他琅琊王氏一族不得已从京里迁回徐州琅琊国。
在此期间,那宁馨儿也就被带了回来。
刚才那宁馨儿之所以要提她母亲死的早,说她娘俩无依无靠,就是为了告诉那王敦,当初若不是他冷面无情,也不至于让她母亲生病得不到医治而死。
王敦对此事极为忌讳,听那宁馨儿搬出此事来,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升了上来。
只见他指着那宁馨儿骂道:“你娘不学好,你也跟着不学好?”
他王敦正要继续往下说去,谁知身后的一顶轿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众人朝那轿中望去,只见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女子从那轿子里走了出来。
那宁馨儿见了直接绕过了王敦,奔着那襄阳公主而去,并一把躲在她怀里,她因儿时在那洛阳的庙里,曾常受公主的接济,对她十分亲近,于是撒娇的对她喊了句“舅母”。
司马洪吉只见那襄阳公主的行头扮相都如那皇室装扮,行为举止也似那宫里的规矩,只是瞧其脸色,虽然风姿犹存,但却生有病相。
只听她操着一副虚弱的声音对那王敦劝道:“夫主刚刚回来,何必要生这般的气,都说兄弟之子犹子也,视以父道,而舅甥之分,与父子相同。她是您阿妹之女,您的亲外甥女啊,如何要跟她个孩子一般见识?”
“哼,公主倒是懂礼。不过我王家的事,还由不得你司马氏来管吧?”王敦头也不回,背对着那襄阳公主说道。
王敦之所以这般的说,是因为先前他为了攀上那皇家关系,各种献媚公主与先帝。
而后成亲后,却因夫妻不和,以至公主时常以尊贵之身欺压自己。
那时先帝还在位,王敦不敢对她襄阳公主无理,只得忍辱负重,听之任之。
如今先帝司马炎驾崩,诸王纷乱以至司马氏权利大衰,而他琅琊王家又成了当世名族。
他王敦如今手下兵士万千,成了地方一霸,自然是威风的不行。
以至于私底下他总是冷落襄阳公主,只有出门在外,才装作一副对司马氏毕恭毕敬的伪样来。
那襄阳公主听王敦如此说,无奈的冷笑一下,说道:“我这司马氏当然是管不了你这刺史大官,可当朝太傅如今还在位上,难不成夫主这话,是说与他听的?”
王敦听了,知道自己言语有过失,清了下嗓子,改口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只要你这妇人别管,你搬出太傅算是作何?即便你是大晋公主,也还是我王某人的妻室,难不成那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公主都不晓得了?”
“当然晓得,我即便是大晋公主,怎能不知那三从四德的道理,只不过孔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再怎的,这天下之人岂能忘了‘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的道理?”
夫妻二人正说的起劲,只见那通往正堂的大门门口之处,走出一行人来。
其中那董非古捋着胡子笑着朝王敦调侃的喊道:“久别刺史大人,几年不见,果然还是龙虎生威啊。”
那王敦听了,朝董非古望去,只见他身后跟着司马睿及其幕府官员,还有自己族里的王导、王旷(注:王羲之父亲)、王含等同族人士。
王敦知他董非古如今做了那朝廷的司隶校尉,有监管朝廷及地方官员之责,又是独揽大权的朝廷太傅、东海王司马越的心腹。
心里虽不情愿,但又连忙做出一副伪样,笑着欢迎。
“哦,原来是司隶校尉大人,某方从青州赶回,未能远迎,见谅见谅。”
董非古没有直接回他,而是奔到王敦身后,对那骄子旁边的襄阳公主揖礼拜道:“夫董非古,司隶校尉,见过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至此,琅琊王氏全府满院子的主子仆人及应该行礼的人士见了,全都跟着那董非古学着,一一列队,对那襄阳公主揖礼叩拜。
等礼毕之后。
司马洪吉见那董非古的脸上透着一股子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对那王敦和襄阳公主说道:“公主与处仲兄弟方才回来,理应赶紧换了衣衫,入席宴饮才是。怎么还不进府,要在这院子里站着?”
而一旁,琅琊王司马睿和王导也在那里打圆场。
王敦至此说道:“哦,都是我自家小儿淘气,说了两句误了时辰,这就请公主和司隶校尉大人一同进府赴宴。”
可那襄阳公主以身体不适为由,辞过众人,先行率人从侧门去了。
而襄阳公主走时,将那宁馨儿一同带上。
而那宁馨儿在上轿之前,对着那司马洪吉和王羲之摆了摆手,像是在告诉他们,自己看到他们了。
那王羲之的师父卫铄与司马洪吉和王羲之道别,不愿参与王家的妇人宴会,于是先行退去了。
使得司马洪吉和王羲之不得不随着董非古他们的队伍朝那正堂里面走去。
宴会开启以后,众人互相寒暄,好是一番客气,让那司马洪吉和王羲之等小辈只觉得没什么意思。
而后宴饮途中便说起了洛阳战事的经过和结果,更是让那司马洪吉觉得无聊。
直到那司马睿等将军府的幕僚及琅琊王氏一族人士与那董非古谈起盐铁军务时。
突然间,一个穿扮不俗的仆女跪在门外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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