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窣窣风声,无心睡眠。
文然靠在宋怡临怀里,安静的很,可文然越是安静,宋怡临就越是心慌不安。
“文然,你与魏少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一整日都心事重重?你这样,我很担心。”
“宋哥,当初你要带我离京,魏少怎么会答应的?”
“怎么问起这个?”
“我一直以为魏少不喜欢,却也一直不知道理由,总以为是因为你违逆了他的意思将我带回来……”
“一直以为?”宋怡临喃喃琢磨着这四个字,难道不是嘛?他也一直这样以为着。
宋怡临想了想,说道:“那时,我日日夜夜偷闯文府,魏少知晓之后确有恼怒,也劝我不要昏了头,可我不听,他也拿我没法子。无忘斋的规矩就是魏少的话,可魏少这人其实十分古怪,除了任务之外,他对我们并没太多管束,我们也极少违逆他的意思,你是我的例外,而魏少是纵容了的。”
“除了任务,极少管束?那若你们决定离开无忘斋呢?也能纵容吗?”
宋怡临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我在无忘斋许多年,只有一人选择离开,魏少没有阻拦。”
文然一愣,无忘斋不是个杀手组织?竟可以这样轻易放任他们离开?
“魏少难道不怕那人将无忘斋之事宣扬出去?甚至背叛无忘斋,带人来寻仇?”
宋怡临摇头:“魏少似乎并不在乎。”
不在乎?无忘斋的营生肯定得罪了不少人,怎么能不在乎?
宋怡临仔细想了想,他其实不知道该如何像文然解释,无忘斋是很独特的存在,而更独特的是魏楚越,他道:“不在乎,大约是因为无忘斋于魏少而言是可以舍弃的吧?于我们而言,只要魏少在,无忘斋就在,若有人想对魏少不利,那我只能说是自不量力。”
“是因为那个韩牧川?”有天下第一剑做师父,魏少确实没什么可怕的,连玄剑山庄的庄主都困不住他。
宋怡临又摇了摇头:“是因为魏少本身,他不常出手。说实话,连我都不知道他武功的深浅,我绝对不想与他交手。”
“这么……厉害?”
“说远了,你怎么问起魏少来了?”
文然微微叹了一声:“你当真不知道为何当初魏少会默许你带我离开文家?他就算再纵容你,也不愿意为了你的一时冲动,得罪文氏吧?毕竟你们是江湖中人,招惹朝廷官府总是不好的吧?”
宋怡临忍不住蹙眉,回想起当年的情形,他偷偷摸摸连月闯文府,终于还是露了行藏,被文远峤抓了个现行,差点要将他打死,回去之后却只是引来魏楚越一阵嘲笑,那时候魏楚越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件了不起的事情,他好似只是个看热闹的,根本未将文氏放在眼里。
为什么?
宋怡临当初是昏了头了,非要文然不可,除非文远峤把他打死或者文然毅然决然地拒绝他,否则他就是死皮赖脸地不肯走。
魏楚越与他长谈过一次,算得上语重心长,可那时候的宋怡临哪里听得进去,或许如今的宋怡临依然是听不进去的,但凡认定了的,就算死亦不后退,魏楚越明白他,才会纵容他,宋怡临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况且当年文氏风雨飘摇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会声张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叔交给我一封信,是祖父给我的。”文然轻轻说道。
“林叔?”宋怡临震惊不小,宋怡临气道,“你的意思是,文家早知道你在这里?而且通过无忘斋找到了你?秦棠能找到你,也是无忘斋透露的?魏少搞什么?!”
文然安抚地握住宋怡临的手:“不,不是通过无忘斋找到我,而是从一开始,魏少就是受了祖父所托,带我离开的。”
“什么?!”
“我想如果没有你我之事,魏少也有其他办法带我走。”
宋怡临张了张口,半晌说不出话来,是文老的意思?魏楚越怎么跟文老搭上了?宋怡临这时候才后悔,他对无忘斋的事情太不上心,魏楚越不说他就不问,到头来自己像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
回头再细想,从不知何时开始,宋怡临在秦棠眼皮子底下杀人,从大理寺手里抢人,到旗山营案,再到如今的徐州案,魏楚越和无忘斋似乎总和朝堂有关。
“文老的信,说什么了?”一封家书总不该令文然如此心神不宁才对。
文然叹了一声:“信中并没有什么,只说让我保重自己,无忘斋是可信之人。”
“若没什么,你在忧心什么?又为何问起魏少和无忘斋?”
“是林叔,今日我去府衙时,林叔与我说了些话,我不明白。”文然将魏林的话几乎一字不差的告诉宋怡临,抵在他怀里,忍不住又叹,“我想不明白。”
宋怡临不禁抱紧了文然,他心里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他一点都不希望文然却想那些事情:“既然文老都说让你遵从自己的心意,那便不要去管了,天大的事情让魏少去处理好了。徐州的案子不是大理寺的差事吗?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
“可那封请柬是递到我手里的。倘若真是事关文氏,我能袖手旁观?”文然心中的不安一点不比宋怡临的少,他不知道怎么办。
宋怡临轻吻了一下文然的额角,心疼极了,他们不过是过了两年的快活日子,以为远离了京城便可无忧无虑,可他现在才知道自己竟是个傻子!根本连为文然遮风挡雨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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