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栖一愣,随之笑开来:“嗯。”
“怪不得。”东昇喃喃,含了一颗喜糖,好吃的很,“我上辈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好的人。”
东昇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他下意识地藏了几颗,第二日带给了渠奕吃。
喜糖要分着吃,才好吃些。
自打那之后,南栖经常来看他。东昇一来二去,便同南栖熟识了,偶尔也会‘阿栖阿栖’地喊他。东昇性子开朗,待神仙并不是很好奇,只觉得多交个朋友也无碍。
“阿栖,我若同渠奕成婚了,也请你吃喜糖。”东昇盼着月色,盼着渠奕。
南栖点头:“好。”
“可他……”
“他会和你成婚的。”南栖一声笃定,安了东昇的心,“他会的。”
东昇的脸与耳后都红了起来,他捏拿着南栖递给他的酒,许久才道:“你是神仙,说的必然有道理。”
末了,他也问:“你怎么不同三公主一般,问问我到底喜欢渠奕哪一点?”
“啊?”
“不问吗?”
“天定的姻缘……”这有什么好问的。
可南栖看着眼前这年仅二十岁的东昇,莫名觉得舒心,想不到素来沉稳的爹爹还有这么一面。难不成当年的爹爹,也是如此吗?也是这般偷偷喜欢着父君吗?
但南栖不知道,东昇这爽朗的性格,是因为苍玦为他选的命格好。
无忧无虑,快活一生。
若是投生在凤族当年的桎梏中,他与渠奕的这段情,怕又是要踏错了。
还好,还好。
是天定的姻缘。
夜半时分,寒露都溢在了薄叶上,渠奕姗姗来迟。
他带着一件外衫,看到东昇抱肩,无聊地坐在石桌前等他,时不时的,指尖还去戳着一壶酒。
“王爷!”
东昇闻声抬头,渠奕急匆匆地过去:“练兵场出了点事儿,我已让人过来同你说了,怎么还在等我?”他将外衫披在东昇身上,又觉得自己唐突了,便退后一步,作揖道,“四月春寒,王爷要多加小心。”
“渠奕,你来的真晚。”
“王爷……”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东昇垂下眼帘,好不寂寞。但很快,那眼神里慢慢地沾染了些许雀跃,“但你还是回来的,就和以前一样,我们是形影不离的。”
“王爷。”
渠奕捏紧了拳头,要说的话堵在胸膛里,喉间有一扇阀门,它总不开。
东昇瞥了他一眼,觉得他哪哪都好看,心里那口气是生不起来了。
他太没用了,见着渠奕就会心软,就会妥协。
他好希望渠奕同他两情相悦。
他想起神仙南栖的话,鼓足了勇气……
慢悠悠的,东昇的心思足了,他为渠奕倒了一杯酒,想把人灌醉了再诉情。谁知渠奕在军营里练了酒量,喝不醉。反而是东昇,一头闷,脑袋在石桌上磕了一个淤青。
疼痛驱散了他的酒意,他也不哭,傻愣愣地瞅着渠奕:“我痛死了……”
他想渠奕背他回去,今夜太深了,没有蝉鸣,没有萤火,这是四月的初春,寒意阵阵袭来,他困了。
渠奕果真就蹲**去:“我背你回去,夜深了。”
东昇便趴在渠奕背上,一双手环着他的脖颈,轻轻地,和小猫蹭人般粘人:“渠奕,你当年不要去出征就好了。”
“……”
“我想和你一起去的,可皇兄不让我去。他那天好凶,我都不敢说话了。”
“战场险恶,王爷的确不该去。”
“连你也这样说……”
“嗯。”
“所以我才想你不要去,这样你就能一直陪着我,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待我如此生疏。”
“……”
“炊烟小院,杨柳依依。我见书上这般写,便想和你一起去这小院子里。”去那做一对平凡的伴侣,带着……
带着他们的孩子?
这是东昇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记忆,他似是说过这句话,可什么时候说的,他不记得了。许是前世说的,许是后世说的,都不打紧了。
他顾自一笑:“我在说什么啊!我又不会生!”
渠奕被他这句话惹得莫名其妙的:“生什么?”
“孩子啊。”东昇满嘴的酒气,不难闻,可能是神仙酿的酒的缘故,甜甜的。他气闷道,“我不会生!我男的,不会生……可、可我不生的话,渠老将军会让你和我在一起吗?”
他眨着眼睛,一脸醉意朦胧。
哎,醉了,是真的醉了。醉了才讲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东昇吸了吸鼻子。
就当是好梦一场的时候,他听到渠奕回答:“……不要孩子,我只要你。”
“啊?”
“我大哥妻儿美满,家中不需要我再添丁。”
这话绵绵的,才真是像极了一场梦。
夜风何时开始,也变得轻盈,槐花落在他的肩头。御花园这的槐花,都开了,遮天蔽日,一方美景。
“阿昇,你醒醒。”
东昇迷糊了,他听见渠奕不喊他王爷了,直呼其小名,他道:“这梦也太离谱了,阿栖给我的酒真的……真的太烈了……”
“阿栖是谁?”
“一个神仙!老来找我,是个好神仙,长得……长得还有点点像你,也像我?”
渠奕想:这可真是醉的厉害了,也不知道明日他还会不会记得自己这番话。
但,渠奕不想等了。
渠奕背着他,东昇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出征立功,为的便是想请皇上赐婚。皇上不依我,说要用三公主的婚事试一试你。若你捣乱了,便答应我,成了我们这段姻缘。若你不捣乱……总之你不捣乱,三公主也还是要嫁外族世子。我不娶她,她也不喜欢我。”
“……”
“我同皇帝说了,什么封赏都不要,我只要赐婚。”
“我头晕了,渠奕……”
“你说的炊烟小院,杨柳依依。待我同你成亲后,都会有的。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珍惜你。”
这梦太乱了,东昇瞪大了眼睛。
慌乱间,他醒了。
他的侍女正在给他布置早点,见他起身,便行礼:“王爷,晨好。”
“我这是怎么了?”
“昨夜您喝醉了,是渠将军送您回来的。”
东昇揉了揉脑袋,依稀想起梦里的话,头疼,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而后连着几日里,他都没再见到渠奕。
莫不是他醉酒时说了什么?
他想了多日,心中酸楚,每日都吃不下睡不好,瘦了些。他也不敢去见渠奕,唯恐自己真的说了什么,叫人躲他不及。
东昇偷偷地哭了好多次,下定决心,抹了颜面再去找他一次。
可这日午时,他才扒了没几口饭,便听外头是皇兄的贴身太监来报。
“他来做什么?”东昇不待见这老太监,觉得他平时事儿多。
老太监是端着圣旨来的,神神气气地进了屋,拦也拦不住。东昇一瞧这阵势,还以为天要塌了,他犯事儿了呢?
结果老太监一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日赐婚于东昇小王爷,婚约者,为皇城渠家次子,渠小将军是也!”
老太监的声音尖长,彻底将东昇推进了一场美梦中。
最好是别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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