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间。
阿兹达哈卡眼中的世界覆上了一层难以名状的色彩。
既可以用‘红’来形容。
也可以用‘黑’来形容。
仿佛要将人拉入地狱一般,比黄昏更加深沉浑浊。
无由来的知道了——这是‘死亡’的色彩。
世界被一股脑地蹂.躏、碾压、践踏。
没有半点征兆,世界就这样失去了生机。
这不是人类的死亡,不是动物的死亡,不是植物的死亡,不是生物的死亡,而是更加纯粹的‘死亡’。
“唔嗯!?”
三头龍出现了动摇。
它的攻击。
如尖锐长矛般刺出的右手的手腕被人抓在了。
从手臂粗细程度来看,无异于孩童与大人。
明明是如此不协调的画面,但却是实际发生的事实。
然而,这并非关键。
三头龍早已晓得对手的身体素质极为惊人,正面厮杀起来自己不具备半点优势。
吃惊、讶异、不解、迷惑……
等等情绪尽皆来源于莫然身上奇异的纹身。
像是滚烫又炙红的岩浆沿着纹身的线条缓缓流淌,勾勒出一幅斑斓美丽的彩绘。
先前染红视野的‘死亡’色彩仅不过是它的陪衬品。
就像走进明亮的房间,抬头看见了耀眼的白炽灯。
——没错。
用那异样的光辉照亮这个世界,便是它至高的使命。
“死矣,死之落幕,方是唯一之救赎。”
瞬间,无数分辨不清面貌的影子从四面八方涌现而出,有的轮廓接近于飞鸟,有的轮廓近乎于走兽,有的轮廓类似于人类——然,此刻,它们却只有一个名字。
那就是寄存于【炼狱】亡灵。
虽然看上去似乎是影子,但倘若用放大镜来窥察一下,便会发现那并非是什么黑色……而是由某种文字以无法言语的密度连续写成的结果。并且若有人能够读懂这种文字,恐怕会无一例外地为文字中所重复记述的内容而不寒而栗。
那是诅咒。
它以数百万——不,是数百亿的文字连续书写着对世人的愤怒、憎恶、怨恨。如果有人能够完全读完,恐怕阅读者会对自己身为人类感到绝望而自杀吧。其包含的诅咒隶属于理性感情所无法企及的疯狂领域之物。
“听过一句话么,阿兹达哈卡?人生没有目的,只有过程,所谓的终极目的是虚无的。---人的情况和树相同。它愈想开向高处和明亮处,它的根愈要向下,向泥土,向黑暗处,向深处,向恶。所以,正义和邪恶其实是只是个笑话罢了。”
在亡灵之海的阴影中。
那双赤红的双瞳让人不寒而栗。
其言语,亦冰冷无比。
那强烈的意志即使无需声明也能传达到人们心中。
对,没错。
像刀一样,不由分说地刺进去。
不懂没关系,在生命的流逝中、在绝望中慢慢品味便可。
“我之渴望,即是这无穷无尽的星辰大海。不知爱为何物的话不要紧,只需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管好还是坏,统统一概包容才是诚挚的‘爱’,唯独此爱,是绝对正确的!故而,我将以【炼狱】来背负整个人类史的‘恶’。”
“阿兹达哈卡啊,你固然是天生的魔王,你的大义无可挑剔,你的使命不容置疑,可你做的还不够彻底,光给予人类改变未来的机会是不够的。即使人类活下来了,星球也终有一天因为他们而灭亡,到时又由谁来挽救整个人类史?”
“答案很简单——我来看!我来统御!这片无垠星空是我的所有物,无论美好也罢,丑恶也罢,统统的一切皆有我来背负!”
人是一条污脏的河。因此,必须成为大海,方能容纳一条不清的河而不至自污。
单单在边上看着,什么也改变不了。
昭示时代破灭般的狂风吹拂着他的身体,那股丝毫不惧的霸气,已然将风也染上了赤红的颜色。
亡灵的浪潮占据了天空大地。
数字早已失去了意义。
【炼狱】如今已不再是单纯的恩赐,而是一种全新的世界规则。
犹如颜料一般到处泼洒,让这个顽固不化的世界染上自己的颜色。
“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吾曾遇到过无数英杰,即使无需交谈也能或多或少通过激烈的交锋而探出他们的内心,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人能够令吾如此开怀欢愉。原来如此,你的决心吾已明了,以恶制恶吗?甚好。”
即使右手还被制住,三头龍却还能够泰然自若。
随后他说出的话语……包含着强烈的意志。
“不过伐恶之人若是出于一己私欲的霸者,那就显得过于沉重了,固然汝之xiong怀令人无话可说,可愚昧的世人却不会给予宽容与谅解。因此,不管汝的人生涂上了多少鲜血,背负了多么沉重的恶意,吾保证汝这一瞬间的正义。”
这名恶神如此相告。
那声音虽然静谧,却是无上强力的神谕。
“你的好意我收下了,然而,我的拳头却不会因此留情,做好觉悟吧。”
话音落罢,莫然的手腕用力往前一拉。
紧接着一拳轰出。
三头龍反应也丝毫不慢,离得最近的一颗头颅伸长脖颈抢先咬在莫然的胳膊上,獠牙深深陷入皮肉,鲜血迸发飞溅。
同时张开双手打算硬接下这避无可避的一拳。
轰!
冲击力贯穿胸背。
“——无二打!”
大气被一瞬间抽空,接着形成纯粹的‘力’倾注在阿兹达哈卡的身上。
三头龍闷哼一声,身躯不受控制地倒飞而出。
莫然不作停留追了上去,左臂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徘徊于天空大地的亡灵们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身体。
体表的纹身光芒愈发耀人夺目。
使役圣遗物的使徒们,他们能够达到的最强状态是在第三位阶,那种将周遭环境异界化,或是令自身‘异界化’的现象,不过是‘理’的基本运用方式。
他现在,并非为生物个体。
而是能够自律运转,永动机化的炼狱世界!
与星灵不同的是,他的炼狱世界近乎无穷大,因此灵格也膨胀到了相应的地步。
用诸天神佛的话来说就是‘单以一个权能就达到了全权领域(二位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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