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身带的行囊里装的都是沉重又坚硬的物件,硬物突出的棱角抵压在他的背上,挤压的麻痛。
“後退。”
玥兮冷冽的目光落到苍煌身上,冰冷的声调从嗓子里压出来。
像被针尖扎了一下,苍煌肩膀一抖,立刻从呆滞中出抽离出来,他又往後退了一些。
但是他身形壮硕,身体上都是大块结实的肌肉,加上一大包行囊,再往後挪动也腾不出多大的位置,而玥兮的脸色也在愈发的难看。
苍煌不得已完全脱离马鞍,坐在马背上,这样一来位置才宽阔许多。
身上一松犹如卸下了压在身上的重石,玥兮呼出一口气,他被挤压的都无法呼吸了。
两人就著这个姿势,别扭的行了一段路程,在颠簸中苍煌和玥兮几次险些落马。
一个时辰之後,玥兮在又一次差点被挤下去的惊险中脱离出来,他的脸色青到发黑的地步,再也无法忍受,他引拉缰绳停下马,自己先下来,苍煌抱著包袱也下了马,满脸紧张的偷偷看他。
玥兮走到一侧,揉著自己的眉心,面上浮现烦躁。
他怎麽会想到这麽损人不利己的主意?难道是不甚中了迟栖剑上的毒吗?!
天知道,他多想再拖著苍煌走,而不是和他共同骑一匹马?!这个恶毒的念头又浮现上来,玥兮定下心神,将之驱散。
他动作粗暴的扯过苍煌手中的行囊,从里面抽出一根锁链来,链子通体乌黑隐约发金,有一种沉重的冷质光泽,在日光的照耀下,流过昏暗的光芒。
玥兮低下头看著锁链,黑色的链条一端还有血渍干涸後残留的红褐色斑驳痕迹。这条黑金锁链最开始是锁住苍煌不让他逃走的,他越来越听话,而束缚住他的链子也就没了作用,一直都收放在行囊里。
“手伸出来。”
玥兮压低的声线中带著冰凌的锐利,如同吹来的雪风凉飕飕的。
苍煌赶紧伸出手,他手指宽大,骨节较粗,稍微有些粗糙的皮子上,还有几道血色的伤痕,玥兮一眼就辨识出这是他的剑,划上去留下的伤痕。
他的目光冷冰冰的,愧疚这种无聊的情绪从来没有在他心上停留过。
玥兮一把拽住苍煌的双手,反剪在身後,用黑金锁链将他捆绑起来,如此一来他的手就动不得了。
没了遮挡物两人就要肉贴肉了,让他坐鞍前还是鞍後,玥兮犹豫了一息,选择了後者,他是绝对不会屈人之後的。
他将苍煌赶到马背上,将行囊系在马身一侧,自己踩住脚蹬翻身而上。
他刚安坐好,後背就抵在一块温热上,硬邦邦的肌肉还带点微微的韧性,相碰的时间过长,加剧的温度透过衣裳渗透进皮肤里,玥兮的皮子一紧,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画面,他竭力的忽视掉这种不适感。
“——驾!”
玥兮勒住缰绳一甩,腿加紧马腹,马匹发出一声嘶鸣,迈开四蹄奔腾起来。
……………………………………………………
两人又走了几天,离廉安县越来越近了,晌午时分玥兮没停下来休息,只是马不停蹄的赶路。
此时天穹上有浓稠的雾气徐徐飘升汇聚成厚重的一层,暗沉渐慢的侵染了清透的天幕,冷幽云翳倾覆了半边天。
随著马匹往前行,玥兮感觉眼前一黑,天色忽的变暗了,眺望远方,是黑沉沉的幽邃,宛若有一只手遮盖住了天空,只透出一些微弱薄光来。
眼前是一片离奇的混沌,似隔了一层轻纱,周围景物看起来烟雾朦朦。
在那片烟云笼罩的天幕上方飘著什麽似的,漫漫往下零落,轻轻曳曳的像是雪,却又不是,颜色是灰色的,黑夜一样的阴郁。
玥兮骑著马一路向前,走的近了去瞧,原来空中飘散的是烟灰烬,又见视线尽头有斑斑点点的暮色,稀疏的分布在前方。
那是燃烧的火光,如此说来,这些灰烬是木材烧化过後形成的,而黑沉的天其实不是乌云,而是滚滚浓烟,飘荡到了天上所汇成厚重的云层。
如此之多烟烬蔓延了整个天空,从而落了一场灰烬之雨,这该是起了多大的火,才能一直都不飘散在天地间。
莫非廉安县……
玥兮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验证这个预感是否属实,玥兮驾驭著马以最快的速度感到廉安县。
等两人到达廉安县,看到入口处围了一堵墙,高约半丈,远没有城池那麽壮阔雄伟,两侧没有朝廷的官兵把守,也未见有人巡逻。
在元凉国县、城级别的地域都驻扎的有官兵,外来人想要进入需得经过一番盘查,才可入内,而今却不见一人,著实不符合常理。
虽然此事有些奇怪,却也打消了玥兮一直担心的事,县口没人却也没有关闭大门,禁封廉安县。
玥兮翻身从马上下来,他对苍煌说道:“你在留在这里等我。”
随他之後下马,听他这般说苍煌皱起眉头,他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他艰涩的说道:“一个人,危,险。”
玥兮斜了他一眼,寒冰流转,晕冷的嗓音言道:“廉安县有疫病蔓延,跟我一道你想染上瘟疫吗?”
苍煌道:“你,会?”
他的意思是问,玥兮独自进去会不会也染上瘟疫,苍煌不知何为疫病,但从玥兮提及瘟疫时那种凝重的态度,想来应该是很可怕的一种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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