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见夏青璇的身影,玥兮撤回目光,一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返回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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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望见,荒野中出现一座凉亭,这是封日城外唯一的建筑,又走近了些,亭子上破败的砖瓦,四周木柱上斑驳的红漆,跃然入目。
凉亭外拴著一匹马,枣红毛色,它打了个响鼻,俯下头颅啃食地面上生出的干草,而亭子里的石桌前坐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很美很美的女人,她的五官面貌极为精致,像是有人素手执笔,精心的描画上去,她的嘴唇是苍白的,紧抿的中间部分含著血红,似是落在雪地里的一滴血往外晕染,於是她绝美的脸上汇聚了三分诡异的妖娆。
她很美,只是美有些诡秘,因为本该是清丽的眉目间蒙上了一层灰白的阴翳,时时刻刻给人一种将要死去的凄然。
她身著一袭白衣长裙,非雪一样的洁白,而是那种木材燃烧成灰烬的灰白色,衣裙爬满了血色的彼岸花,乍一看,渗血一般。
她是个活人,看著却像个鬼。
长亭内的女人,摇过身美目盼兮,她晕血的红唇翕动道:“事情完成了。”
夏青璇走到凉亭的台阶下方,抬头去看她,嘴里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嗯。”
“怎麽样?”女子一双美眸期盼的勾著他问道。
知她所问何事,夏青璇回答道:“他认出我了。”他走到凉亭边,将马匹栓好。
“啊!”女子脸色一变,她手握成拳,捶打在石桌面上,恨恨的说道:“该死,我又输了。”
如她这般恼怒,便是因为一场赌注,她於花尘染媚打赌,她给予莫家血案的一部分线索,而花尘染媚给予一个合适的人做替死鬼,让蓝玥兮猜测谁是真正的他,如若他能成功猜到,他们欠玥兮一个人情,反之亦然。
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花尘染媚是何等精明的人,她为何要将好处全让给蓝玥兮,他和她是什麽关系?竟能让她做出这等吃了不讨好的事。
“和她比,我总是输的多,赢的少,那女人心眼太多了。”女子哀怨的说道,她垂了眼角,轻缓了语调无端的惹人怜惜。
其实她的心眼也不少,又狠又绝。
“可还顺利?”女子又问。
夏青璇走上台阶,走进亭子里,将重刀解下放到桌面上,坐到她对面说道:“在燕江靥身上差点出现纰漏,如果他真要杀我,我就会暴露。”
燕江靥想杀他,他自然不会束手就擒,而使出希夷剑法,也就是他暴露的时刻。
“他不会杀你。”女子伸出手指,尖长的指甲,挑起他刀柄上的剑穗,笑著说道。
夏青璇的眼睛垂向刀柄上的鲜红色穗子,这就是当初她给非要给他的刀上,挂上穗子的原因?!
让燕江靥知道他与她有牵扯,使他有所顾及,不敢下手杀了他。
“为何?”夏青璇问道,他的语气中有一丝的好奇。
“他欠我一个人情。”她用手杵著下巴,眼眸望著夏青璇说道。
夏青璇眸光微闪,面孔上敛起深沉。
燕家无论在朝廷还是江湖都是独霸一方的家族,势力滔天,而燕江靥也是个颇有手段的人,权势、武力、心机他一样不缺,试问这样的人物,怎麽倒欠她人情?
迎著夏青璇疑惑的眼神,她勾起嘴角,笑意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妖冶与邪肆,她朱唇轻启道:“因为,我为他换了皮。”
传入耳畔的声音缥缈异常,让夏青璇恍惚间又想起来她们第一次见面,那是在一片竹林里,满眼都是幽沉的绿色,清涧凉凉的,漾著缭绕成雾的渺茫。
在竹林的深处,有人撑著一把白色的油纸伞,踱步走近,伞面了开满了绮艷的血色花瓣,勾勒的每一笔线条都极为逼真,仿若活了似的挣扎著要从伞面上落下来。
当那面白色的油纸伞轻轻抬起,露出一张凄美的面孔,她一双水泽霭霭的眸子,勾魂锁魄的凝望著你。
她薄唇翕动,飘摇的声音像是藏在海底深处的海妖,带著惑人的音律,娓娓道来。
“割皮换脸,易容换貌。”
“我是画皮师,姽婳。”
闻言,他久久不能回神,不知为何,他信了这女子说的话,而传闻中的画皮师竟然真的存在。
会画皮绝技的人早年便是相传於江湖奇谈中,会之人数寥寥,因为想要学习这项技艺对修习者的自身条件要求很高,非心灵手巧、七窍玲珑者不可习,而学成之後,又存在种种限制。
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限制,便是画皮师一生只能为十个人换皮,哪怕多出一人,就要受到制裁,因为一个人换了皮相,就等同于逆天改命,这本就是有违天机的手段,不可大量实施。
现在会画皮绝技的人,就像身上藏了一个宝藏惹人抢夺,本就屈指可数的画皮师,又招人迫害,他们都退隐江湖,简居深山,不再外出,所以近年来才没有再传出过画皮师的故事,而他们也因那些奇幻诡异的故事,变得更加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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