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歌的名字叫做《一生所爱》。
我一整晚都没睡。
前后给你发了两条短信,都石沉大海,没得到你的任何回应。第二天,我早早便从被子里爬起来,梳洗之后,认真卷了头发,化好妆。我一点点做着这些的时候,也计算着时间。
我想去找你。
但又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我不敢先给你打电话,因为害怕你说你没时间,所以我收拾好就直接出了门。下了公交,又走了一段我们前一天晚上并肩走过的路,才抵达你的楼下。
我尝试着拨了你的号码。
是忙音。
不,不是普通的忙音,而是我只试过一次这功能就印象深刻的,被屏蔽的号码才独有的盲音。
我握着手机,忽然就慌了。
原来你不是没有回复我,是你根本就收不到我发给你的短信。
放眼望去,新年期间,你住的楼栋附近根本没几家开门的店铺。唯一一家超市,老板娘还说公用电话已经坏了,不能用。
我无奈之下,只好让闺蜜帮忙,发了一条短信给你,告诉你,我在你的楼下,希望你能联系我一下。
你很快用另一个号打了过来,大概是你在老家用的号码吧。我接听,你竟然像怕我认不出你的声音一样自我介绍说:“林小果吗?我是许一。”
你真笨。
我怎么可能听不出你的声音?
那是在我每次最最无助时安慰过我的唯一的声音啊!
我说:“我知道是你。”
“你朋友跟我说你在我家楼下。”
“嗯。你今天有时间吗?”我屏住呼吸。
“今天家里的客人有点多,”你话锋一转,“不是明天就能见吗?”
“但是……我今天就想见见你。”我坚持道。
我后来想,可能是我的坚持吓到了你,让你误以为我会纠缠不休?但我其实不是的,许一,我只是想珍惜还能见到你的这一点点时间。
你是不是误会我了呢?
我不知道。
只是你拗不过我。我坚持等你忙完,希望你忙完再打给我,多晚都没有关系。你一直说客人可能会很晚才走,担心我等那么久,会很无聊。
“我不会无聊啊,我本来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好在最后,你还是答应了。
挂断电话没有半分钟,你又打了过来,说你正好要下楼买点东西,可以见一面。我有点开心,又有点担心你是来劝我走的。
所以见面的时候,我先发制人,问了你——
“你该不会是想着现在见了我一面,就让我不要等了吧?”
你的脸上有一丝尴尬,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是被我洞悉了想法。但你反复地强调:“我只是觉得他们真的会玩到很晚。”
我们去旁边的超市,你跟老板娘拿了两副扑克。我跟着你进去,老板娘大概还记得我刚才匆忙过来借电话,所以看看你,又看看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我看到那个笑容,竟然感觉有些偷来的甜蜜。
从超市出来,我再次跟你表明立场:“我会等你的,你不要骗我哦!”
你正准备过马路,背对着我扬起嘴角,“好。”
许一,我到现在还记得你过了马路往楼道里走时熟悉的神情。
像那次在高铁站,你进站时几步一回头地望着我,眼光里全是和我一样浓浓的不舍。我都看到了。
清清楚楚的。
一秒一个刻度,永远地,刻在记忆里面。
再也不会忘了。
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去了冰屋,边给手机充电边坐了将近四个小时。后来下雨了,我怕我来不及去你家楼下,所以雨势稍小,我就冲了出去。出门那刻,身后的老板娘叫住了我,问我和我同桌的几个人是不是没付账。
我惊讶地说:“他们和我不是一起的啊!”
老板娘顿时一脸歉意,“哦,那是我搞错了,我以为他们和你是一起的。你的已经付过钱了,我记得。你一个人坐在那,坐了一下午嘛。”
我忽然眼睛一涩,冲她礼貌地点点头,转身走进淅淅沥沥的小雨里。
雨忽然就变大了。
许一,然后,我就被困在了中途。
我固执地不肯打车,就在桥下药房的屋檐下躲着。那时候我想,你是不是不知道下雨了呢?不可能,雨这么大,你一定知道。
但你却没有拨给我哪怕是一通电话。
我想起2014年的夏天,我们失联以前的最后一次见面,那天只是下很小的雨,可你仍然打车穿过半座城市跑去接我。
你担心我被雨淋湿。
可是现在,你不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刻我忽然有个很悲伤的念头。
我似乎已经可以感觉到。
我在等的那个人,已经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了。
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
半小时后,雨终于又小了点儿,我一路小跑,总算停在了昨晚和你分别的地方。那时是傍晚六点多,天色却已经全黑了,路上很少有往来的行人。我远远地站在你家对面的树阴下,正好能一眼看到你曾几步一回头地张望着我的那个路口。
我等到了八点。
终于忍不住拨通了你的电话。
我怕你不来了。
你问我在哪里,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就等在楼下,我吞吞吐吐,不知道说什么。直到你问:“啊?你一直在楼下等啊?”我深怕造成你的负担,赶紧说:“没有没有。”
“刚刚不是下雨吗?”你又问。
“是啊,只下了一会儿,现在没下了。”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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