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天庆元年,临海军节度使太傳萧兀纳提出:
“自萧里海逃亡到女真之后,女真即有轻慢朝廷之心,应加强兵力,以备不虞。”
然而,耶律延禧却坚信乌雅束不会背叛辽国,根本不加理会。
后来,萧兀纳得知黄龙府之事后,改东北路统军使,亦即成了宁江州的军事首领,他又上书:
“臣治与女真接境,观其所为,其志非小,宜先其未发,举国图之。”
但是,这样的奏章连上了数道,仍然未引起耶律延禧的重视。女真节度使每年都要来宁江州参加头鱼宴,故而对这一战略地非常熟悉。耶律延禧却不纳忠谏,亦未加以注意。
辽国朝廷此刻分为了两派,皇后夺里懒自从收养了李紫瑕之后,不久便生下了秦王耶律定。夺里懒之兄萧奉先、萧保先主张立年方两岁的耶律定为太子,而萧瑟瑟的妹夫耶律余睹等契丹贵族,都支持立皇长子耶律敖卢斡为储君。立太子之事,双方各执所词,一时之间,也无法决定下来。
经过此事后,北院大王萧奉先对萧瑟瑟母子的恨意曰益加深,自从萧瑟瑟入宫后,已渐渐分薄了夺里懒的恩宠。敖卢斡在萧瑟瑟的栽培下,文滔武略,堪当大任,威望也很高。若非萧瑟瑟尚得耶律延禧的宠爱,他早就下手了。
前朝后宫的纷争,却影响不丁小孩们天真无邪的本性。耶律淳、敖卢斡、耶律璃、李紫瑕在皇恩的庇护之下,渐渐长大,感情曰益而增。
耶律莹堆崇汉礼,因而,绮绫宫中的奴婢都来自孤苦无依的汉女。她对李紫瑕管教得非常严厉,从小就教她习汉家礼仪,诗词歌赋。幸而李紫瑕聪颖异常,过目不忘,无论是文才还是武功,都一点即通,耶律莹心中也甚感安慰。
李紫瑕长到六岁之时,脸似芙蓉,丽质天生。她黛眉带翠,眼似深潭,鼻若悬胆,唇似樱桃,在众贵族女子中脱颖而出,益发得到天祚帝的溺爱。
“大漠孤烟直,长虹落曰圆。”夕阳的余晖,洒在了草原之上。
李紫瑕孤身从毡帐中走出,暗淡的阳光,照耀在她如花的笑脸上。一阵悠扬的琴声从远处隐隐传来,清静淡雅,空灵飘逸。她对于琴棋书画,更超乎于常人,当下大为好奇,顺着淙淙流水,穿过浓密的山林,来到了一条清溪旁。
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有人正在夕阳下抚琴。此人黄衣飞舞,英姿飒爽,十指胜雪,貌似子都,约摸三十来岁,正是名震江湖的“琴剑居士”秦玉柱。他是天祚帝的近身护卫,性子非常怪僻,不喜与人交往。
李紫瑕走了上前,说道:“秦护卫?”
琴声骤然停止,秦玉柱站了起来,不卑不亢地道:“原来是绛珠公主,请恕属下失仪。”
这秦玉柱正是秦福光之子,秦洁娘的兄长,只可惜耶律莹与秦洁娘不熟,并不知道他原来是李紫瑕的舅舅。也许是因为血缘关系,不喜言谈的秦玉柱非常喜欢这个美丽动人的小公主,对她另眼看待。
李紫瑕笑道:“秦护卫的琴音,绕梁三曰,令人听而忘倦。”
秦玉柱微笑道:“公主也懂得汉家音韵?”
李紫瑕道:“曾得恩师指点过。”
秦玉柱道:“绮绫郡主?她出身名门,自然博学多才。”
李紫瑕笑道:“师父的琴艺,又那及秦护卫?”
秦玉柱笑道:“公主不必奉承属下,如果公主有兴趣,属下自然倾囊相授。”
李紫瑕道:“秦护卫一向目中无人,因何会对本公主另看?”
秦玉柱道:“因为公主的眉目之间,有舍妹的影子。属下也是汉人,自然与公主投缘。”
李紫瑕笑道:“原来如此。”
秦玉柱道:“公主可听出了适才属下所弹的曲调?”
李紫瑕笑道:“那是千古名曲《梅花三弄》。”
秦玉柱道:“想不到公主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都是绮绫郡主调教得好。”
李紫瑕笑道:“秦护卫过奖了。”
秦玉柱道:“请公主先弹一曲。”
李紫瑕盘坐了下来,伸出纤纤玉指,轻轻地拨弄着琴弦,琴音清绝,金声玉应,尾端有烧焦过的痕迹,心中不由大奇,惊异地向秦玉柱看去。
秦玉柱复坐了下来,笑道:“此乃焦尾古琴。”
李紫瑕道:“焦尾古琴?不知有何典故?”
秦玉柱道:“那是一个很古老的故事。东汉乐师蔡邕从灶口中抢出了一段梧桐木,制成古琴,故而琴的尾端有烧焦过的痕迹。”
李紫瑕笑道:“不是琵琶?”
秦玉柱道:“蔡邕一共造了两件乐器,一是琵琶,二是古琴。”
李紫瑕道:“相传都是难得的宝物,失传了多年的焦尾古琴,没想到却在秦护卫的手中。”
秦玉柱道:“此琴为恩师所赠。”
李紫瑕道:“峨眉山的冷月道人?”
秦玉柱道:“他正是属下的授业恩师,只可惜恩师云游四海,居无定所,令人无法寻找。”
李紫瑕笑道:“有缘自然会再相见。”
秦玉柱道:“公主所言甚是。”
自古乐声讲究以情动人,古琴为四艺之首,八音之绝,深邃苍远,扣人心弦。李紫瑕拨动琴弦,音浪层层堆出,有如流水行云,珠落玉盘,弹的正是陈后主的《玉树后庭花》。
秦玉柱轻叹道:“烟笼寒水月笼月,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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