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月见她有反应，唇角勾了勾，又轻哼一声道：“本宫身为公主，享我朝臣民纳税朝贡，自然算年年有贺礼。可有人不纳赋税却只管从宫中领钱，若无寿礼，实为对本宫不敬。藐视皇族，自然当诛。”
上官蓉儿好笑：“且不论普天百姓，便是宫女太监三千人，公主难道挨个诛？”
李归月侧脸看她：“本宫素来宅心仁厚，怎可大兴杀戮？只是抓上一两个立立规矩，也未尝不可。”
上官蓉儿这才听明白了，正想说什么，转过脸却见李归月卸了朱钗的素脸，褪去平常的华贵雍容，倒舍了几分慑人的气势，青丝散在脸庞两侧，衬得凌厉的凤眸和薄唇都有了几分素雅和娇怯。
上官蓉儿收回头，依旧盯着头顶上随风款动的流苏：“近日里珠镜殿的贺礼堆了一宫室，公主难道还有所缺？”
“礼不嫌多，”李归月仰了仰下巴，细忖了忖，才道：“本宫想来，应当缺一桌家常酒席，并一碗长寿面。”
上官蓉儿一愣，听见李归月的声音低了些，带了被回忆浸染的怅惘。她想起几年前武后新逝，举国大丧，自个儿被范媚娘赏识钦点为女官，初入宫时无意碰见一个小公主独自站在永巷，也不说话，只红着眼眶瞪着东华门。她不懂规矩，将她领回宫煮了一碗粥。小公主的掌心湿润又柔软，并不是如今冷冰冰的模样。
上官蓉儿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鬼使神差地披着外裳到了小厨房，李归月也披了袍子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她遣退了下人，伸着脑袋，连上官蓉儿洗菜切菜也看得津津有味。李归月的袍子扫到上官蓉儿的胳膊，上官蓉儿拧了眉头，一面盯着手下的刀工一面皱眉小声道：“君子远庖厨。”
李归月愣了一愣，反应过来便咧了嘴，她给上官蓉儿将衣裳裹了裹，才负手谦逊道：“本宫是君子不假，却从无那些文人虚礼，无妨。”
上官蓉儿莫名地瞧了她一眼，见她神色认真，吸了一口气决定闭嘴垂头专心做饭。李归月眯着眼眸看窗外漫天云霞熠熠生辉，觉得今日日头格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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