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村新八牵一头羊,白色的小羊崽子,刚断奶,他牵着它去后山那片空旷的草地上吃几口今年开春的新草。
他从树林里走出来,视线一下子开阔了。没了林木的遮挡,稍稍抬眼就可以看见一方蓝艳的天,有白云几团,还有风和碧草连天。
他吸口气,手里的羊崽子已经先走出去。他找了块石头坐下来,看着那羊吃草,开始发呆,天气晴好。
这是他们山头最清静的地方,一大片坡地,满满的青草,乍一看,像草原。
他扶了扶眼镜,盯着那片草地,放松身心。
风缓缓的不疾不徐的吹过来,特别宜人,坡地上的草摇了摇,湖面似的,仔细去看,湖中卝央有白色的小羊崽子,和......一具尸体?
志村新八吓的,这边还在惊疑未定,那边炸开了。
“靠!你卝娘的瞎眼啦!那是老卝子的头发!”
坂田银时腾地掐住那小羊崽子的脖子,咧嘴龇牙,恨恨的,嘴角还叼着狗尾巴花。
志村新八冲出去,将羊抢回自己怀里,心疼。那是头母羊,他还等着它长大挤奶喝呢。
“大当家,你咋在这啊?”
“我咋不能在这?这整个山头都是老卝子的!”
“不是,我是说山寨里都炸锅了,你咋不去管呢?”
“咋回事?”
“你不知道啊?就嫂卝子...不对...是压寨夫...也不对...是肉票...反正就那谁...土方少爷...不晓得怎么惹了人家登势大妈了,让人揪着教训呢。”
坂田银时嘴角的狗尾巴花叼不住了,往下掉,落地的时候,他已经奔出去了。
他一路狂奔,到寨子那会儿,看热闹的人早散了,风平浪静。
妈卝的,不至于啊。老太婆就是把人就地解决了也得给老卝子留个尸体吧!
坂田银时的心沉了沉,他这个抓来的压寨夫人到山寨也有小三年了,整一惹祸精,大大小小闲不住瞎闹腾。
这一回,闹大发了。千叮万嘱让他惹谁都行,就是不能惹寨西头的登势大妈,栽她手里,九死一生。
小混卝蛋!不听话!
随手抓了个人,问,“压寨夫人呢?”
“登势婆婆的菜地里。”
“狗卝日的!埋了?!”
“没,压寨夫人好好的,在菜地里,好像听说罚站来着.....”
坂田银时的心,安下来,扔了人朝菜地里奔。
远远的,就瞧见那一方菜地里,站了两个人。
一个面无表情,站得笔挺,烟蓝眼盯着菜地上的菜,有点不服气,有点纳闷。
另一个刻板脸,一边抽烟一边教训。
坂田银时走过去,堆起笑,站他小媳妇边上,做起小动作,抬手轻轻捏着小媳妇的小指头揪了揪。
“婆婆,贱内不懂事,您高抬贵手。”
他平日里,糙汉子,痞里痞气,突然冒出这么几个不合时宜的文绉绉的词来,怪瘆人。
土方十四郎侧头瞪他一眼,“你大卝爷的,你才贱...捏!”
坂田银时也瞪他,瞪回去,使眼色,跟人眼神交流。
小混卝蛋!生死关头你就不能听我的?这个登势婆婆可不是善茬!
放卝屁!你他卝妈知道老人家什么!你才不是善茬!
小崽子,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敌人说话!?
坂田银时气着了,脸都青了还得堆笑。眼神收回来,不交流了,跟个小叛卝徒没啥好说的。
“婆婆,人我先领回家,你放心,我不手软,老卝子用家法抽他。”
坂田银时说着,抓了人要走。
登势吐口烟,叫住,“这就走了?地里踩烂的菜你打算怎么赔我?”
坂田银时回头,瞧着菜地,一溜地的葱惨兮兮的,被踩得东倒西歪。
他又把头转回去,问他家媳妇,“你踩的?”
“我踩的。”
“你卝娘的,在寨子里折腾咱自己兄弟不好吗?你蛋疼啊?没事跑人家菜地里干什么?”
“老卝子出来溜达。”
“你能耐!溜这来还顺脚溜坏人家几根葱。”
土方十四郎睨他,眼角带点迟疑,“你也说是葱?”
“不然能是啥?”
土方十四郎低下头,咬着下唇,瞟几眼那几棵葱,忍辱负重,“不是草?”
靠......有点常识成吗?媳妇你见过世面吗?
坂田银时长叹,明白怎么回事了,敢情土方十四郎想出来陶冶下情操,结果人家富家子弟小少爷天真烂漫天然无知,把菜地当草地使。
登势这边看着小俩口窃窃私卝语,等得不耐烦。
“想好怎么赔我了没有,老太婆我可没耐性。”
坂田银时转身,刚想说话,土方十四郎已经跨一步,挡他前面,一张脸肃然。
“婆婆,你数数,我踩烂你几棵十倍赔给你。”
他有骨气,一人做事一人当,坂田银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不要他拖后腿。
坂田银时张了张嘴,他本来想说,踩几棵依数赔几棵,紧了巴唧的,真不是他抠。是他媳妇败家子,兄弟们辛苦抢的那些金银财宝差不多快被败光了,小媳妇还不晓得节俭,照样人前财大气粗。
十倍啊,下山去镇子里买得花不少钱啊。
土方十四郎扭头看他一眼,菜色的脸,瞧出他的烦愁来,突然抬手拍拍他的肩,笑得十分“善解人意”。
“没事,不花钱。”
坂田银时抖了抖,不好了,小混卝蛋的,又要出幺蛾子了。
果然,拦不住,土方十四郎继续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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