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瑞一声令下：“散开散开，一中的往西边跑！”
说时迟那时快，一群人乌压压地一下子就跑开了，穿着警服的人这下终于到了。
“聚众斗殴啊？”
可刚刚的人早就跑了，只留下还在拍手叫好的人群。
文瑞背着书包，一路狂奔，他刚刚和王乔他们几个跑散了，他跑到了南街小学的小巷子里。
后面终于没什么人了，他也停了下来。
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一样，虽然跑的极累，但却感到浑身通畅，他提了提书包，刚刚叼着的真知棒早就咬碎在嘴里化掉了，他这时候又从兜里掏出一颗草莓味的往自己嘴里塞。
他边走边喘边笑。
这时候已经快7点了，冬天天暗的要早一些，这时候暮色已经渐渐染上了天空，随着夕阳的离去的步伐，天空逐渐也披上湛蓝色的外衣。
文瑞四处乱走，走进了死胡同。
他扒拉着石墙，以一种相当完美的姿势落地，正觉得缺点什么，耳边倒是响起了掌声。
“9分。”
文瑞闻声转头，见到一人穿着蓝白杠的宽大的校服，染着黄毛，左耳边带着银耳环，他嘴里叼着烟，坐在一块巨石上，手还保持着鼓掌的姿势。
卧槽，这不是那煞笔吗？
“你今天又在这干嘛呢？”文瑞问道。
“你呢？”
“你先说！”
周暮沉吟了半响，摸了摸鼻子，状似认真：“思考人生。”
卧槽，果然是煞笔，这熟悉的味道！
“你呢？”周暮问道。
“在我孩儿们的帮助下，重归旧山河。”
“......”
周暮相当无语地瞧着他，文瑞挑眉哈哈一笑，走上前送了他一颗真知棒。
周暮摊开手接了，把嘴里的烟放回烟盒，自己打开了包装纸将棒棒糖含了进去。
“你今天怎么不抽了？”
周暮看了一眼兜里烟盒，无奈：“没带打火机。”
文瑞坐在他旁边，盘起腿。
“你没事老呆在小学干什么？”
“不是我没事，是你每次来我恰好也来了，”周暮余光扫了他一眼，“是你太闲了。”
“非也，我大一中的子民怎么可能闲适悠哉呢？”
周暮笑了一下，道：“你傻/逼吧。”
文瑞心情好，听此言也不生气，反而一笑。
“哥今日心情好，请你吃顿饭吧，以报前几日的救命之恩。”
“不用。”
文瑞“欸”了一声，从石头上跳下来，将周暮拉起来，趁着小学放完学还未将校门关上，顶着门卫看神经病的眼神穿着相似的校服从小学走出来。
周暮走在他后头，看着文瑞吊儿郎当地单肩背着书包走在前头。
他的衣服上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
“喂。”
“嗯？”文瑞转过头。
周暮看着他，莫名其妙地咽下了本想询问的话，他说：“没什么，你走快点。”
文瑞一听，调笑道：“哟，上次谁还不想走，还得我非拉着，才肯走。”
说起上次来，其实也很好笑，周暮打完架浑身都是煞气准备独自离开，文瑞却死乞白赖地非赖着他说是要一起回家，周暮后来受不了跟他一起走了，但等送文瑞到小区门口时，在文瑞眨眼地瞬间，转身就走了，隐在黑夜中也见不得半分踪迹。
周暮没理他的挑衅，将嘴里的棒棒糖都咬掉，将白色的棒棒扔到了垃圾桶里。
文瑞带他去的是一家面馆，到了晚上7点多的时候也没关门。
他招呼了一声，就有人出来接，来接的人是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他腰上系着厨房用的围巾，白色棉布做的围巾染上了不少油污，剪成寸头，但仔细看是能看见里面满满的白发的。
“小瑞过来了啊。”他笑了起来。
“是，”文瑞笑道，“吴叔给我来两碗面吧，要大碗的。”
“好嘞。”
说着，吴叔就进了厨房，周暮跟着他随便找了一处坐下，文瑞给了他一双筷子。
“吴叔的面做得很好吃，又辣的很，平日里生意很好的。”
周暮“嗯”了一声，眼神四瞟，这家店非常老旧，漆着腻子的墙上被染上乌黑，偶尔也能看见一些人留下的乱写乱画，一点不像现在镇里面说的要建设文明城市的样子。在周暮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
他摸了过去，仔细看了看。
“小额贷款 电话010—xxxxxxx”
“......”
文瑞笑出了声，周暮看了过去，文瑞长得确实很好看，白白净净，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在白炽灯下，他微笑的弧度，莫名透着股深意。
周暮想，其实那天文瑞自比褒姒，或许还真没错。
文瑞一向话多，就是等饭的间隙也要拉着周暮东拉西扯，最后他还跟周暮讲了讲今日那场旷世的大战。
周暮皱眉：“他又去找你了？”
文瑞摆摆手，“嗨”了一声，说道：“这次打架把说说开了，应该没什么。”
“说起来，你跟他打了很多次交道？”
“嗯，莲高就在莲城职高旁边。”
莲高此校非常奇怪，明明是一座“明星学校”，但是学校周边不像一中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学校，那里也是小小的莲城混混流窜最多的地方。莲高正如其名，出淤泥而不染，一直挺挺直立，还能与一中当当竞争对手。
不过可能也是为了给学生提供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学校要求大多数的学生留校，对于出行也管的很严，莲城里能看到四处晃悠的一中学生却看不到莲高的学生。
“面到了！”
吴叔端着面上了桌，朝着两个小伙子热情地笑了笑，最后拍了拍周暮的肩。
周暮有些错愕。
“好好尝尝。”吴叔笑着说。
文瑞在那头吃得不亦乐乎，一碗面被他嗦出多种声音，吴叔擦了擦手，开心地笑。
周暮也夹起一筷子，塞到嘴里。
面其实做的没有文瑞表现地那样好，但胜在实在，满满的一碗里面还放了不少小料。
这么用心的饭，却是好久没有吃到了。周暮心想道。
他吃得很慢，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对比文瑞席卷风云的架势，斯文不少，等他吃到一半，文瑞就已经吃完了。
他笑着望到周暮碗里。
“你还没吃饭完啊？欸，这肉你怎么不尝尝呢？挺好吃的。”
文瑞夹起筷子，笑容满面，周暮看着他也笑了一下，然后朝碗里啐了一口。
两厢无言，文瑞的手僵在半空。
“*！你傻/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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