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孙先生走上前用力握住阿靖的胳膊。
痛楚令阿靖回过神,他连忙掩饰住方才的失神,直道:“许世安何在?”
柳兴倒没注意阿靖的反应,兴致勃勃的打开了一间左侧牢房的锁,指着一个卧倒在地的男子,搓了搓手中的鞭子,嘿嘿笑道:“今儿这鞭子总算是能见血了。”语罢就要挥在许世安身上。
阿靖及时拦住了柳兴的鞭子,“柳大人,您先出去吧,容我单独与这犯人说几句。”
见柳兴神色不郁,阿靖及时搬出了天和帝这尊大神,“圣上命我一人前来审问,有些事情您还是回避为好。”
柳兴这才作罢,命手下将另一个牢房的犯人拖出去审问。
阿靖支棱着耳朵听到脚步声完全消散,才扶起昏倒在地的许世安。
许世安身形消瘦,面色涨得如猪肝般紫红,呼吸也极为微弱。阿靖瞧着不对劲,急忙喊道:“先生快来!”
孙先生命阿靖扶住他身子,把过脉后神色更为凝重,“此乃天生气喘之症。”
“可有医治之法?”
孙先生摇了摇头,将一粒药丸递给阿靖,答道:“郎君,这病本不致命,平日里只消保养好即可。可这狱中环境艰苦,尘灰木屑不断,只怕当真会要了他的性命。”
阿靖接过药丸一言不发,心中飞快的盘算着种种可能的结果。看着许世安濒死的模样,阿靖却突然希望许世安就这样死在牢中,如此便与他没了关系,平阳公主也怪罪不得。哪怕他知道许世安是无辜的。
目光触及最深处的牢门,记忆中那双清冽凤眸似乎正在不远处注视着他,目光柔和却异常坚定。
阿靖心颤了颤,托住许世安的头将药化开喂给了他。
一刻钟的工夫,许世安面色恢复如常,人也悠悠醒转。见到面前两人时,倒也没有惊慌失措,只是喘着气问道:“可是我大限之日到了?”
阿靖蹲**子与他平视道:“如此云淡风轻,你当真不怕死吗?”
许世安眼神灰败,如坏了的风箱般边咳边说:“何人不、不惧死?只是……只是我、我这身子也撑不了多久了。”
见许世安意识还算清醒,阿靖琢磨着可以与他做一笔交易。
“许公子如此通透,那必然已知自己是走投无路了,何必不早早认了罪命,求一个痛快解脱呢?”
许世安苍凉笑道:“我不曾做过半点伤天害理之事,不过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左右都是死,我便是死了,也绝不背这脏水骂名!”
“如此说来我倒是与郎君一般境地了。”阿靖无奈地想,或许他是历届臣子中最为短命的那个。
许世安奇道:“大人为何作此感想?”
“许公子可知为何对你的决议迟迟没有下来?不是圣上不肯,而是有平阳公主相阻。若我拿了你的供词,平阳公主自然不会放过我。可若是不拿,圣上亦不会轻饶我。”阿靖叹道:“左右都是死罢了”
许世安没怎么在意阿靖的话,唯独听到平阳公主四字时眼中流出光彩,他急忙问道:“长乐……公主怎样了?”
“耳闻不如一见,公子不妨跟在下做个交易吧。”阿靖勾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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