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高槊斧头劈向他额头,阿靖一个悬身躲过,他将自己左肩膀暴露在斧头下,侧身贴近高槊,一剑直指高槊心脏!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院门外传来,高槊瞧见在伏地上的锦瑟,手中斧头咣当落地。
阿靖来不及收手,剑峰偏转,他一剑刺透高槊左肋。
高槊一声痛呼,仰倒在雪地上。
阿靖转身将锦瑟抱起来,只见她下|身血流不止,连雪都染红一大片。
锦瑟捂着肚子,双目呆滞,只一个劲儿颤声重复道:“这竟是真的,他果真如此不堪……”
阿靖心乱如麻,他将锦瑟抱进屋中,慌乱中握紧锦瑟的手,“阿姐,阿姐……”
腹中一阵尖锐的刺痛,孩子也在不停动弹,锦瑟在巨大的痛苦中清醒过来,“阿靖,我怕是要生了,去、去请隔壁的张、张婆婆来。”
“好、好。”阿靖夺门而出,不再管躺在地上的高槊。
张婆婆是街上有名的产婆,亏的她知道锦瑟产期将近,一闻说就收拾好东西来了。
张婆婆见到院中情景大吃一惊,此时高槊半边麻衣上皆被鲜血浸染,左肋上的伤口血流不止。他扶着石凳站起身,颤声道:“婆婆,锦瑟受了大惊,只怕是不好,你快去瞧瞧。”
屋中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张婆婆闻着声音不对,忙推开房门。
刺鼻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见着床上的一大滩血迹,张婆婆念叨着“阿弥陀佛”,一把将阿靖推出房外,催促高府仅剩的三个丫头道:“快去烧热水!”
可老半天下来张婆婆都没有出来,连锦瑟的呼声也愈发微弱。
阿靖瞧着立在门外如同死去的高槊,一点报仇雪恨的快意也没有。
天色昏沉,月光朦胧,风雪却渐渐大了起来。
屋内锦瑟微弱的声音像一把匕首一下下捅进他的心脏,他表面完整的身体若是翻开,内里必定血肉模糊。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他只觉得冷,冷的厉害。
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蜷缩在黑暗中无助弱小的孩子,只能靠一遍遍温习着仇恨才能活下去。
可他本不该如此,这三年来他得到了段绍的疼爱,他与锦瑟相互扶持,他还有蓁蓁的陪伴……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做与不做都是错。
师父,此为死局,徒儿该当何解?
恍惚间,他疑心自己在梦中,这可怕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都能回到最初。
一声尖锐的啼哭声将他拉回现实,张婆婆打开门欢喜道:“高将军!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夫人让你进去瞧瞧呢!”
高槊脸色如坚冰融化,他捂着左肋颤颤巍巍地走进屋中,合上门前望了一眼阿靖,眼神中满是哀求。
阿靖累极了,罢了,就这样吧,他提不动这把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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