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阿靖睁眼看着那箭飞向蓁蓁,他张着口喊出来,反应却终是慢了一步。
电光火石间那小书生一把推开蓁蓁,硬生生替她挡了一箭。那一箭射入心脏,小书生栽倒蓁蓁怀中。
蓁蓁看着满手的血怔愣片刻后泪如雨下,“小书生,小书生你别死!”
“段娘子,我、我叫……”小书生摆了摆手,声音微不可闻。
蓁蓁俯下|身,耳朵贴近小书生嘴巴。
“我叫刘芝兰……”
小书生的眼睛溘然长闭,手像是失了力一般垂在地上,再不动弹。
蓁蓁痛哭流涕,“小书生,你醒醒!求你了!醒醒……”
一对突厥人闯来,时间紧迫,阿靖提着剑一把拽起失魂落魄的蓁蓁,他吹了一声嘹亮的口哨,飞翩从洞口闯进来。
他将蓁蓁一把抱上马,“快走!”
蓁蓁这时才回过神,“你不走我不走!”
阿靖反手挡下一个突厥大汉的刀,大喊道:“飞翩!”
飞翩扬蹄而去,却被蓁蓁死死拉住缰绳。
此时李疤痕提刀砍向一个突厥士兵的肩膀,“小将军段娘子你们快走,我断后!”
眼见突厥人越来越多,阿靖从人群中恍惚看到了阿史那摄图,他不敢再耽搁,翻身上马,持剑劈向前来阻拦的突厥士兵,硬生生闯出一条血路!
飞翩风驰电掣地奔跑在雪夜中,眼见着将那群突厥人愈甩愈远,一支冷箭再次袭来。
那箭是朝着飞翩射去的,显然阿史那摄图是要活捉他们。
箭如流星般愈发密集,阿靖拽着缰绳躲避,一支箭还是射入飞翩后蹄。飞翩吃痛一个打滑将他们二人甩了出去。
飞翩一路狂奔,夜里风雪交加,根本看不清马背上是否有人。
阿靖默不作声地拉着蓁蓁躲在茂密的树林后,看阿史那摄图扬鞭而去。
直到那群突厥人消失在他的视线中时才松了口气,他站起身时才发现蓁蓁的裤脚被血浸染湿透。
“蓁蓁,你伤着哪了?”
蓁蓁却只是呆呆的流泪,像是全然听不见阿靖的话一般。她的小腿跌下马时被尖锐的山石划破,伤口很深,但所幸没伤到骨头。
阿靖撕开衣摆替蓁蓁止好血后背着她走进山林,夜风穿过漆黑的树林,风声呜咽宛如山鬼哀泣。土路上满是泥泞又裹上一层厚厚的积雪,十分难走,有些地方更是连路都没有,他两只手紧紧抱着蓁蓁的腿,防止她掉下来。
“蓁蓁,别睡,我带你走出去。”
蓁蓁缩在他背上,温热的眼泪滑落在他脖颈上,经风一吹瞬间变得冰凉。
他止不住打了个冷颤,还是安慰道:“乖,不哭了。”
蓁蓁将脸埋在他背上,闷闷道:“他们……是不是都死了……小麻子、李大哥,还有刘芝兰,是不是都死了?”
带来的弟兄为保护他们多半是牺牲了,阿靖忍住泪水,“乖,不想了。”
阿靖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泞中,不知走了几个时辰,雪从没过脚踝到深入小腿,长靴很快湿透,阿靖只觉脚僵硬麻木地像是石头一般。
风雪打在脸上生疼,他秀气的脸颊冻得通红,一侧脸颊被冻裂,血痕粘在脸上,只要动一动脸就疼的厉害。
这些不过是皮外伤,都不打紧。令阿靖害怕的是身体的热量逐渐流失,他越来越冷,可这片深山老林还是不知何时能走到尽头。
脚踩到一块松散的土石,阿靖扑腾一声摔倒在地。蓁蓁悄无声息地从他背上滑落,阿靖费力挪动僵硬的身子爬过去抱住她,冰冷的手大力地拍打她的脸颊。
“蓁蓁,不许睡!不许睡!”
半响后蓁蓁才扎挣着醒来,她苍白着脸,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阿靖,你走吧,不要管我了……”
阿靖再也忍不住,两横清泪从脸颊滑过,“我说了要带你走,就一定会带你走出去。”
他颤抖着站起来,将蓁蓁扶到背上,“别睡了,跟我说说话。”
蓁蓁有气无力道:“说什么?”
阿靖紧了紧抱着蓁蓁的手臂,“说什么都好。”
“我三岁的时候打破了阿娘留下的玉佩,气的阿耶寻遍整个范阳才求得一位补碎玉的能工巧匠……”
“我五岁的时候缠着高将军教我用刀,阿耶觉得于理不合,罚我学女红。我故意气他,一口气把所有的帕子丝线都绞了。”
“……”
蓁蓁把自己能想起来的事都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要说什么了。
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有些神志不清,却又想起来一件要紧事,补充道:“我十一岁时遇到一个特别好看的男孩,他答应在我及笄之日上为我簪一朵桃花。”
阿靖用力将蓁蓁往肩上送,“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风雪交加,天色微熹,苍茫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又很快被大雪湮没。
那夜阿靖背着蓁蓁在雪中走了一路,足肤皲裂,四肢僵劲。
绝望之际,飞翩披风踏雪而来。
※※※※※※※※※※※※※※※※※※※※
阿靖是那种视亲情高过爱情的人,所以他会舍命给师兄报仇,也会不惜性命保护妹妹~这也引起后来他与何力的矛盾~还有就是求收藏求海星啦~啦~啦~(我把被锁的那章往前挪了,小可爱们去第六章找吧!)
喜欢关山月请大家收藏:(m.shucangxs.com)关山月书仓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