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璨怔了怔，老实说，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也拿不准儿虞应旸所谓的“以后”范围。
“我以后不会留在这儿的。”虞应旸淡淡地说，就像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一样。
桂璨接不上话。
和虞应旸在一起他有太多接不上话的时刻，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话可说。
江面刮起一阵风，落日余晖将所有的影子都照得堂堂正正，他们的影子似是而非地重叠在了一起。
虞应旸的电话打破僵局，他捂着嘴走到一边讲电话。
桂璨突然意识到，自己快一天都没看手机了。他滑开屏幕，自己错过了好几十通电话，其中还夹杂着上百条微信。有一大部分是来自于他的母亲—牛琳霖。
桂璨蓦地右眼皮直跳。
98.
桂璨清清嗓子，接起来，故意拖长尾音叫了声妈。
“嘎哈去了，现在舍得接电话了，妈给你打了老鼻子了，你到底听妹听见啊？！你都不瞅瞅自己手机吗？咋滴，买来当摆设哈？！钱多滴，造得慌啊？！”牛琳霖一顿连珠炮似地发问。
桂璨头大，估摸着这通电话和网上曝光那件事有关。
“妈，”桂璨朝虞应旸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说，“您憋火急火燎的，我这不正跟您通话嘛！”
“桂璨！”牛琳霖在电话里提高音量，他似乎能想象得出来，现在牛琳霖脸上的精彩表情，“你都知道你犯了啥事儿吗？？？你咋这么能呢？？？！！！你能不能稳当点儿啊，憋成天毛愣三光的让人不放心！！！”
桂璨握着手机，不敢吱声。
虞应旸已经打完电话，看见桂璨正跟孙子似地对着空气点头哈腰，他很轻地笑了笑。
“妈，您慢点说，顺顺气——”
不过只说了一半，话就被打断了，虞应旸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侧，把耳朵贴在了他的听筒后方，桂璨心头一紧，瞬间噤声。
牛琳霖接连喂了几下，然后把话筒拿远了点儿，听筒里传来嘈杂的背景音，似乎在对身边人问话，没过十秒，又靠近问：“璨子，你那边是不是信号不好啊，妈都听不见你讲话了……”
虞应旸动了一下唇，无声问：“你妈？”
桂璨点一点头。
没等桂璨说什么，虞应旸还是只动了动漂亮的唇，又接一句：“需要帮忙吗？”
桂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心里忽然充盈着从来没有的感觉，像是心悸，也像是心动，但也可能是错觉。
“——妈，”桂璨突然出声，“等等，有人想跟你说话。”
牛琳霖的大嗓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过了好几秒，才知道问：“谁？”
没等桂璨回答，虞应旸已经接过了电话，礼貌地对话筒喊了一声：“阿姨好。”
虞应旸和牛琳霖通话时，虞应旸说得少，牛琳霖说得多，桂璨站在一旁，凝神屏气地听。
牛琳霖问了很多问题，虞应旸都游刃有余地给了回答。在快要结束时，牛琳霖完全倒戈，同仇敌忾地骂起造谣者，虞应旸耐心地开导安慰。
末了，桂璨接回电话，牛琳霖叨叨几句日常就挂了。
“爸爸，”桂璨眉头紧紧锁起，语气发酸，“你可真行啊，中年妇女都被你整得服服帖帖的！你到底灌了啥迷魂汤给我妈？”
虞应旸觉得好笑也有那么一点儿无奈。
“你不都竖着耳朵听完了吗？”
桂璨长叹一口气，“老天爷太不公平了，咋真的有人能把所有优点都占完啊！”
“是啊，真不公平，”虞应旸说，“我真羡慕那个幸运儿，有像我这样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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