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情场失意，桂璨就要从别的方面补偿回血。
他一鼓作气买了十二件外套，九件卫衣，八条裤子，六双鞋子，以及四顶帽子，发完最后一张图，他长吁一口气，彷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气，瘫倒在沙发里。王耀接到他这张购物清单，一激动，又给来了电话。
“弟啊，你这很可以啊，排面这么铺张，”王耀笑，“怎么着，要开屏了？”
话一出口，他就觉着别扭，草，上次这弟弟说啥来着……在追一男的是吧。瞧我这记性，咋能这么健忘呢。
王耀回过神，心情颇为微妙。哪知道桂璨的回答，让他更为吐血。
“……哥，我这是在安慰自己呢，唉……我、我……”桂璨磕巴了半天，终于狠下心说，“我失恋了！”
王耀无意识“啊”了一声，和刚睡醒的人一样，完全跟不上节奏。
“……那个，你不还正追着吗？这么快……就有结果了？”王耀摸不着头脑，难道这就是当代年轻人的爱情龙卷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桂璨握着发热的手机，仰头盯着天花板，焦距溃散，心钝重的疼了一下。
“……嗯……被拒绝了。”被毫不留情、狠狠地拒绝了。
王耀听出了低落，假装咳嗽了几下，宽慰道：“那个……天涯何处无芳草，璨子你要模样有模样，要条件又条件，盘正条儿靓，肯定那男的没眼光、太low！憋愁了，到时候哥跟你介绍漂亮的小哥哥，要多少有……”
王耀瞬间噤声，呸呸，我他妈在瞎唠啥不靠谱的啊！
“哥，”桂璨幽幽地喊了他一声，王耀“唉”了一声，心情也跟着忧郁了些。
“……谢谢你。”
“弟啊，憋说这种话，哥心里也不好过……打起精神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傻/逼走的越快越划算。”
桂璨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他瞎了眼，世间男女千千万，不行你就天天换……”
“嘚嘚，哥，你这越扯越没谱了！”
王耀嘿嘿笑了两声，“怎么样，心情好点没？”
桂璨“嗯”了一声，这时，支付宝语音到帐提醒响起，把他吓了一跳。
“哥给你发个红包，你就该撸串撸串，该喝酒喝酒，该泡……妞、不对，管他泡啥，反正就再泡个自己喜欢的人……离去的都是风景，留下的才是人生！”
王耀是个典型的东北大老爷们，平常就五大三粗、直肠子不懂得转弯，这样耐下心来的安慰，也着实难为他了。
桂璨本来空落落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感动，他小声哽咽了一会儿，说：“哥，真的……谢谢！”
挂了电话，桂璨霜打过的心里回暖了不少。
他点开虞应旸的微信，粗粗看了一眼聊天内容，红色删除键点下去的那瞬间，他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
45.
虞应旸被服务员领到包间门口，徐恺和刘宇飞已经到了，正喝着热茶聊天。见他来了，开始熟稔地下单。
没等一会儿，一大锅跐溜着油光热气的鸳鸯锅就端上了桌，红的一边铺满了油淋淋的辣椒，白的一边高汤浓稠鲜香四溢，看起来就食欲大开。
虞应旸祖籍江浙，很少吃辣，看见这副景象就还好。徐恺和刘宇飞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就喜欢这种鲜辣辛香，辣就要辣得地道，鲜就要鲜得喷香。
服务员陆陆续续地把配菜都上了上来，刘宇飞殷勤地下菜。徐恺拿勺子拨开了油辣子，烫了几片雪花牛肉，然后夹在了虞应旸的碗里，还不忘小心地帮他吹凉牛肉。
徐恺朝向虞应旸，笑魇如花：“尝尝，这家的肉都特别新鲜，入口即化。”
刘宇飞瞟了一眼，没作声，拿筷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虞应旸想也没想地咬了一口牛肉，果然鲜嫩无比，唇齿留香，就连辣也是辣到合情合理。
徐恺见他胃口不错，就拿勺子捞了捞底，将煮熟了的配菜尽数夹到虞应旸碗里。
刘宇飞伸出筷子拦住徐恺的勺子，眼睛里笑着，嘴上佯怒道：“恺恺，你都捞给旸哥了，我还吃啥呢……”
徐恺顿觉尴尬，连忙收回手，猛灌了几口饮料。
虞应旸没吭声，仿若置身事外。
吃到一半，火锅的蒸汽在包间内四蹿，刘宇飞隔着雾气看徐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徐恺发现他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把身体靠过来，肩头抵在他的肩头，脚尖挑住他的脚尖，低声问：“这就吃饱啦，不动筷子了？”
刘宇飞愣怔了一下，在桌下突然拽住徐恺的手腕子，嘴巴一张一合，却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空气瞬间凝滞了几秒，徐恺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你们都不吃了？”虞应旸冷淡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啊，吃吃，”徐恺率先回过神，捞了一筷子蔬菜，又给刘宇飞碗里添了只虾，眼神颇为担忧，嘴角却上翘着，“大飞，你不是最喜欢吃虾吗？这最后一只我就赏给你了！”
刘宇飞抬起眼皮，眼底黑沉沉的，彷佛装着许多过往。
徐恺瞧见了这眼神，心里直发怵，扭头错开那道视线，向虞应旸发问：“旸哥，你这次得了IMO银牌，可以保送清北了吧？”
虞应旸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金牌可以，银牌不行……但我本来就没有上这两所大学的打算。”
徐恺讶异，“啊”了一声，追问：“那你想上什么大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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