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活着对我的价值比较大。”
陆晚之被噎得一时无语,随即心口一酸,酸的是往常李昱何时同他用这般语气说过话。他本不就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性子,只到底还是不争气地红了眼眶,拿起软被的一角蒙在脸上,索性转过身面对着马车壁。谁知刚一蒙住头,就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药膏味。陆晚之在被子下狐疑地东嗅嗅西闻闻,确认了半天才发现这股味道貌似来源于自己的脸上。
他掀开被子,见李昱前面放着一杯茶,便毫不见外地把茶挪到自己面前来,凑过去往杯里瞧。这么一瞧,才发现自己嘴角的燎泡已经被人涂了药膏。
陆晚之心软了一瞬,偷偷摸摸移了移茶杯的位置,水面上不一会儿就出现了——闭目养神的李昱。
陆晚之刚泄下来的气看到他这幅样子又瞬间提起。装模作样给谁看呢!
二人像是较着劲一路上谁也不理谁,只中途停顿休整的时候陆晚之大咧咧地下了一趟车。反正他早就掀开马车帘观察过了,前后俱是些穿着甲胄的侍卫,左右没有宫里的人,而且看李昱也一副默认的样子,便大摇大摆地下了马车,揪住一个娃娃脸的侍卫劈头盖脸就问:“我们这是去哪儿?还有阿渡在哪个马车上?”
那娃娃脸模样的侍卫名叫凌霄,陆晚之知道他是李昱的贴身侍卫。听说太子手下养了一队影卫,这看起来一脸人畜无害的凌霄就是影卫的首领。上次围猎救他们的时候这凌霄便在其中,是而陆晚之也不避讳自己的男儿身份。而且之前看李昱连他的贴身婢女都防得这么紧来看,这次出来肯定也会把阿渡带上。
那娃娃脸果然丝毫不震惊他的男子扮相,不过自发无视了前一个问题,只笑眯眯地回答道:“在后面的马车上,属下这就帮您把她寻来。”
不愧是李昱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看起来都这么讨人厌。
好歹阿渡这丫头倒是有点聪明,偷偷塞了点金叶子给车夫,嘴巴甜得又多叫了几声大哥,那车夫就把此行的目的地同她讲了出来。所以说仆随其主这四个字还是有道理的。
短暂休整后陆晚之本想跟着阿渡一同钻进那辆小马车里,奈何那个讨人厌的娃娃脸就笑着一张脸拦住他的去路,嘴上还假惺惺地说着:“少爷身子金贵,哪能同下人一同挤那小马车。”
于是陆晚之更加确信了仆随其主。
他气咻咻地爬上马车,掀开帘子一看,李昱正假模假样地看书。他现在是看他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把他当贼一样防不说,现在未经过他同意还把他掳去江南。
如果没出他表哥那一件事,陆晚之大概此刻心里一定美滋滋的,毕竟他从来没出过远门。可眼下出了这么一桩事,他连那边的情况都还没摸清楚,就被人拎着远离了皇城,还去什么劳什子的江南。
是而他故意吃东西吃得嘎嘣响,本以为会惹得李昱皱眉头,奈何某人连瞧都没瞧他一眼,还故意当他空气似地气定神闲地翻个书,时而还提笔在上面注释一番。陆晚之偷偷观察了一会儿觉得没劲极了,再加上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陆晚之被马车颠了一会儿手里还抓着枣泥酥便往后一仰会周公去了。
只可惜他没看到的是,他这边刚一躺下,身边人便放下了手中的物什,把他手里的糕点轻轻拿出来放在矮桌上,又拿着布巾替他温柔地擦了擦手,替他把腿搁上去,盖上小软被,末了还盯着人瞧上了好一会,俯身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才又坐回自己的位置。
马车走走停停了十来天,其中休憩的次数屈指可数。陆晚之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比在宫里时更蔫了,宫里带出来的吃食早吃光了,沿途客栈的吃食又吃不惯,期间还吐了两次,本来那张小圆脸更是肉眼可见地瘦了下来,瞧着倒是我见犹怜。
这天陆晚之趴在车窗口,整个人撒癔症似地盯着外面瞧。倒不是他故作矫情的姿态,实在是马车坐得太久,再不透透气他就要疯了。
“想骑马吗?”
陆晚之循着声音抬头一看,就看见李昱骑着马踱到马车旁,微低着头轻声问他。
北方虽已是初冬,然他们越往南走气候越是温暖,吹过来的微风都恍惚带着湿热的气息。李昱只穿了一袭黑色的长衫,黑直的长发半束在脑后,衬得他愈发得丰神俊朗。
许是江南的微风太过撩人,迷了他的眼睛,扰了他的心智。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被李昱抱着翻身上了马。前胸贴着后背,四手拉着缰绳。
天地俱静般,耳边只余隆隆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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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花开了,小晚子心中的花也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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