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脸色铁青,显然是被戳中了痛点,他一拍桌子,猛地站起来。
“别说了!”若真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红着眼圈,面有羞恼,声音也哽咽起来。
“晏公子,我知道我修为不高,给你们拖后腿了……是我求大师兄带我出来的,是我自不量力,没能量力而行。让您见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晏明付呐呐道,他避开若真目光,沈鸢也堪堪压下火气,把头偏到一边。晏明付有些烦躁地揉了揉头发,生硬地转移话题道,“你把消息带到苍山派,掌门怎么说?”
若真抹了一下眼睛,吸了一口气,小声道:“掌门说,让大师兄全权定夺。”说罢看向沈鸢。
“掌门没说什么,”沈鸢接口道,“此事倘若真的发生在十日前,那便不能再拖了,妖修虽以人命修炼,却也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倘若你我二人不足以杀了它,恐怕苍山派便有掌门能对付了。我已掐好命笺,若我身死,再由掌门出手。”
命笺若毁,便意味着持有人身死,晏明付听出来了沈鸢的言外之意,他此行做了以身殉道的准备,他说要护着若真,不是言语逞强。
出来一趟竟然同生死牵扯不清,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起来。
沈鸢说罢,停了几秒,又问傅君流 客客气气道:“傅小公子,你们先行这几个时辰,有什么别的发现吗?”
沈鸢不想同晏明付说话,自然要问在场的另一个人。
傅君流目光在晏明付身上停留一瞬,才将陈氏的事情一一道来。
沈鸢听罢,道:“陈氏确实是一个切入点。只是陈氏一族在方寸城地位超然,守卫森严,不是那么容易混进去的。”
同家主交谈,将事情来龙去脉仔细叙述以求得理解的前提是,对方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且不把你的话当做胡话。
如今方寸城内一派祥和,若是有人同陈氏家主说,其实此地已经死了十余个人了,每一个人都死无全尸,其实你这里有妖修作祟,情况严峻,麻烦让我调查一下你家,我们怀疑妖修藏在这里。
恐怕陈氏家主能当场把人乱棍轰出去,再扔上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游街示众。
……
“其实还有别的办法。”晏明付靠在桌子上,见众人的眼神都齐齐望向自己,他咳嗽一声,目光悄然转向傅君流,“打渔的那位大哥还告诉我,陈氏家主的母亲近日缠绵病榻,为了让母亲开心,他正准备找位贤良的女子成亲冲喜……”
众人的目光突然诡异而默契地看向傅君流。
傅君流保持着超然物外面无表情的脸,后退了一步。
——
两日后,陈氏的宅邸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量高大的男子前呼后拥走出来,摇着扇子,无所事事般地打量周围景物。
陈氏家主陈黎青素来有为母亲祈福的习惯,每月初一,他都会徒步走到城西的庙宇烧香,以证诚心。只是日子久了,什么蛇虫鼠蚁都能出来,一些想巴结的想利用的有所图的人,多半会在这种时候冒出来,或拦在他面前,或哭哭啼啼下跪,或怒气冲天说着什么报仇的胡话冲上来,无一例外被他周围的护卫拦下押走。
陈黎青什么花样都看过了,这段时间他想娶个妾室,跑上来自荐枕席的人更是多了去。
他百无聊赖,身边的护卫将冲上来的人一一拦下。没什么意思。
走着走着,忽然间街边有一处人群聚集,围了个水泄不通,众人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些什么。
陈黎青眼睛一亮,豁,新花样来了。
他点点扇子,两个护卫立刻上前将人群清开,百姓一见是陈氏的护卫,也都自觉散开,嘴里不住念着:“好可怜……当真是惨啊……”
人群散去,露出里面的景象。
陈黎青也好奇地上前。
只见墙角处跪坐着三个人,皆是粗布衣裳,面有戚戚,三人面前一卷破草席,裹着一具尸体。
最右边的年纪尚小,脸上还带着稚气,哭哭啼啼,揉着通红的眼睛,面容清秀,是个半大的姑娘。
她泪如雨下,声音如小猫般细弱:“求求各位好心人,我爹打渔淹死在湖里,我们兄妹三个愿意给好心人做牛做马,但求将我父亲下葬。”
是的,卖身葬父。
算得上是粗俗的套路,晏明付在小说里看了无数次也吐槽了无数次,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自己要实施。
俗,不代表这套路不好用。
因为这种套路,是要看脸的。
最中间的女子似乎年长些,但也不过二八年华,即便是粗布加身,也抵不过一双白皙细嫩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攥着衣摆,修长的脖颈像一束迎风舒展的花瓣,旁边的小妹哭哭啼啼轻轻碰了她一下,女子无可奈何般,将低垂着的头便抬了起来。
她这一露脸,陈黎青连呼吸都为之一振。
那张精雕细琢的脸上充满了雌雄莫辨的幻梦般的美感,她微微颤动眼睛,睫毛如羽毛般轻轻一颤,勾的人心神荡漾。
美人美则美矣,就是看起来不情不愿的。
陈黎青转念一想,也是,谁家父亲死了,女儿被迫卖身会是情愿的。
光天化日,两个美人在他必经之路上卖身,说是没有猫腻都难。
陈黎青: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是美人实在是太美了。
他兴致勃勃,开口道:“两位小姑娘,你们有什么难处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