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不置可否，她突然想起在常春街乞丐窝里看到的那个小女孩，虽说她当时恨不得拉着褚清辞离得远远的，可那孩子就如烙印一样印在她心上。
她如今明明有能力帮助别人了，却选择了冷眼旁观。
君黎斟酌道：“姐姐当年为何要去常春街？”
一想到如果褚清辞当年不去常春街，她们就可能是陌生人，君黎就觉得很是恐怖，她要褚清辞疼她爱她而不是别人。
“做给别人看的。”
褚清辞并不认为堂而皇之地去救助乞丐有用，可世人就是这般肤浅，若是推行新令定会不相信，但是若是假装救世济民却容易得到支持。
“做给别人看的？”君黎知道褚清辞不是伪善之人，想来其中定有原因，“姐姐并不认为乞丐是能救助的么？”
褚清辞并不否认，而是沉声道：“早些年，我对救助乞丐一事很是热衷，觉得自己像是话本子里的侠客在行侠仗义，可慢慢救助过后，我发现我根本救不了他们，他们骨子里早就放弃自己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还是在乞讨，甚至连乞讨的地方都不曾换过。”
只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君黎小声道：“总有例外。”
“还因着一些事。”褚清辞陷入不好的回忆，眉头紧敛，道，“我寻到清言的时候，是在乞丐窝里。”
“他们……”君黎瞪大眼睛震惊道。
“他们想吃了她。”褚清辞讥讽道，“他们连吃人肉都做得出，却从未想着自食其力，不要说朝廷没给他们机会，洪州大涝，父亲依照古法，以工代赈，只要做活就给饭吃，可去做活的人里从来没有乞丐，他们宁愿去刨尸体去乞讨，可就是不愿意用力气换粮食。”
君黎震惊于此事的同时，也明白了许多，褚清辞的生活环境优渥，不明白有的人就算是努力了也永远达不到褚清辞期待的那个高度。
有的人是天性使然，有的则是麻木了。
“你是不是要说我在以偏概全。”褚清辞眸子微黯道，“我知道以偏概全不对，可我就只有一个妹妹。”
君黎完全能理解褚清辞。
褚清辞的目光长远，看的是天下看的是未来，可心里装的却是家人，君黎拉着褚清辞的衣袖，软着声音道：“我今晚可以和姐姐一起睡么？”
一般只要她撒娇，褚清辞就不会拒绝。
褚清辞知君黎是想安慰自己，心中也因此敞亮了许多，道：“你我房间不过一墙之隔，和一起睡没甚区别。”
君黎立时胡诌道：“我房中有老鼠。”
“你还会怕老鼠么？”
君黎语塞，以前想和褚清辞睡直接说便是，如今她总是开不了口，仿佛自己与褚清辞睡一觉会做什么坏事似的。
可她虽然读书颇杂，但是对褚清辞依旧是敬爱的，她肯定不会去亵渎她。
见君黎不语，褚清辞笑道：“去洗漱吧。”
君黎欢欣鼓舞地去洗漱。
君黎难得和褚清辞同榻而眠，却僵着身子不动，褚清辞道：“有心事？”
换作往常，君黎都巴巴地黏过来了。
“没……没。”君黎心虚道，“只是许久没和姐姐同榻了，总觉得开心得很。”
褚清辞好笑道：“这般便开心了？明天姐姐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啊？”
是阿源么？君黎交好的人不多，阿源算是她最最最好的朋友了，可阿源是一只狐狸，若是阿源变成人那该多好。
若是这样，她便多了一个同类。
“明天就知道了。”
褚清辞说完呼吸平稳，转瞬便睡了过去，君黎偷偷抬头用视线临摹褚清辞的五官，看也看不厌似的，直到眼皮重得撑不住才睡去。
君黎迷迷糊糊中，感觉唇上一热，鼻尖充斥着褚清辞身上的香气，继而衣衫渐渐被褪去，身上贴着馥郁温香的一具滑腻身体，就像是话本子里那般。
，想抱紧褚清辞一些，却抱了个空。
原来是梦么？
尝过甜头就会想得寸进尺，君黎看着褚清辞近在咫尺的睡颜，甚至想亲一亲，又觉得自己实在是不该，姐姐放心她才与她同睡，若她真的亲下去，那与想要轻薄无礼的登徒子有何差别。
君黎天人交战，转而闭眼睡去，力求能够再在梦里与褚清辞亲密，可惜事与愿违，君黎再也没梦到褚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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