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弋默默把手搭在小朋友背上，给予一点微不足道的安抚。从顶点掉下来的感觉他再清楚不过了，至少他是老板，没有人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不行，你滚吧，我已经找好人替你。可惜的是江云弋也讲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不乏昙花一现的明星，话题，曝光，可观的收入，他们坐在制高点时什么都有，一旦换了人坐，这一切也就随之易主。除了凭借实力再重新爬回去，别的于事无补。
“云哥，我知道你跟那些只看利益的资本主义狗不一样，给我个机会吧，我真的可以。”
江云弋当然没有表态。他不仅是选手，也是QAQ的负责人，他不能因为私交而招人进来。他同时也不仅是负责人，他是个选手，他不过是这规则中的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组成部分，违反规则，意味着断送职业生涯。
于是他只能陪小朋友喝酒，听人用各种能想到的词翻来覆去的咒骂，最后叫车顺路把人送到了基地楼下。
“他之前不是这样子的...”江云弋也喝的有点多，脑子不算太清醒，低声嘟囔了一句。
江云弋认识杜晋的时间不短了，刚从韩国回来那会小朋友也挺爱找他一起玩。小朋友那时候脾气好，长得好看，技术一看就知道是未来圈内掀得起风浪的人，大家都把他当弟弟看，于是小朋友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常常会遭受路过的人揉头发揉脸把他卫衣帽子猛的框头上等等无妄之灾。但他往往只是一脸茫然的回头，企图找到那个恶作剧的人，真的找到了也就只是笑着“喂”一句。
江云弋也看过小朋友打游戏。组队打多排的时候交流温和又干脆，万一自己死在前面，ob队友的时候就只是安安静静观战，偶尔提供些信息。自己打单排遇上直播被恶意狙击这种通常会令人恼怒的事情，他通常半个字都不会多说，就只是躲，躲不了就硬刚，被杀了就重新开一局。弹幕上的那些显然就是黑子的言论他也都会顺着回答“是我的不对”，“会注意的”，“会加油的”，“会更加努力的”，“感谢大家的关心”。
小朋友是江云弋在圈子里认识脾气最好的选手，至少一年前的他还是。
今天的他，一身戾气且绝望。
“你要是觉得他不错，可以等两个月之后叫他来试训。作为教练，我也主张多招一两个队员轮换。”樊青坐直了给江云弋靠着，樊青一整晚都没怎么喝酒，身上气味清爽干净，江云弋低头嗅了一下，觉得清醒了一分。
“...我不想让我的队员也变成这样。”他们每个人都非常好，他不希望他们失落焦心。
“你知道的，新政策马上就要出了，二队不成立独立的俱乐部很快连次级比赛都打不了，QAQ至少需要一个替补。”樊青放轻了声音，半安抚半劝说的。
江云弋沉默了很久，樊青甚至以为他已经睡了过去，然后他才叹了口气。“你让我再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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