忐忑的期待里,日子终于吱溜一下滑到了元旦放假。
周五上完课,十三便开着车来接乔思沐。
君心兰也按照约定的时间来接莫祯,两人都不晚不早,正巧在校门口碰上。
一辆线条流畅的豪华轿车,一辆拉风的高大越野,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女人从各自的车上下来,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君心兰直接从单位过来,身上是深蓝色偏职业的西装,内里的白色衬衣,纽扣扣得一丝不苟,将锁骨遮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小段修长的颈,禁欲感十足。
随手将外套中间的一颗纽扣扣上,君心兰气场高冷,她看了眼越野车前的十三,对方穿着牛仔外套,里面是带帽的休闲衫,加上黑色的紧身裤和一尘不染的白鞋,是十分休闲的打扮。
第一印象自是对方出类拔萃的身高,第二就是她的气质,感觉很独特,似乎有那么一点故意收敛的痞气。
短发清爽好看,非常舒服的中性气质,并没有刻意扮男人的违和。
君心兰不免多看,但十三锁了车门便迫不及待地往学校里走,因而君心兰几乎没十分看清她的脸。
可即便只是匆匆一瞥,君心兰居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人……脑子里浮出一张照片,上面的那张脸,君心兰看过不止百遍,但那个人已经失踪了啊,怎么会……不,即便出现,也不可能在这里。
摇摇头,甩掉自己莫名其妙的念头,君心兰把车门锁好,也走进黎城大学。
走到莫祯的宿舍楼下,君心兰突然又看见刚才那个开越野的女人,只不过这次,她的旁边还多了个乔思沐。
不会那么巧吧,君心兰微微蹙眉,想起莫祯说要给她一个惊喜……难不成这个惊喜就是她?
“心兰姐。”
乔思沐看见君心兰,先挥手打了个招呼,待她走近,又拉过十三向她介绍。
“心兰姐,这是我的朋友,十三。”
“你好。”
十三随和地笑笑,先伸出手。
“你好,我是君心兰,莫祯的表姐,”君心兰一边悄悄地打量十三,一边与她握手,“幸会。”
双方算是简单认识,此时莫祯也从宿舍楼里出来,站在台阶上喊:“表姐。”
君心兰一见莫祯,嘴角便不由自主地漾出微笑,然后赶紧去接她手上的东西。
而另一边,十三也强行抢过乔思沐的行李箱,非让她空着手走。
一行人既是汇合,便出发往校门口走,乔思沐和十三在前,君心兰则和莫祯在后。
乔思沐和十三正是热恋期,走得很近,虽说避讳着并未牵手,但君心兰瞧两人时不时相视一笑,眉目传情,便敏锐地嗅出一两丝不同的味道。
“表姐,”这时,莫祯突然拽了拽君心兰的袖子,看看周围,又刻意了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君心兰犹豫了下,最终点了点头。
只要留意,看出来也不奇怪,不过现在十三和乔思沐已经稳定了,莫祯就没必要太避讳君心兰。
“思沐和十三的确在一起了,但还没告诉家里人呢,所以……”
莫祯竖起一根手指抵到唇边,君心兰懂她的意思,是要自己保密。
乔莫两家走得近,逢年过节相互送礼走访是常有的事,确实很容易透风。
“我不会说的,你放心。”
君心兰说着,心里却忍不住联想莫祯。
既然乔思沐喜欢女人,那……不知道莫祯会不会也受影响,喜欢女人呢?
顿时有些心跳加速,君心兰惴惴许久,可没等她鼓起勇气想试探,莫祯忽然先感叹道:“真羡慕啊。”
母胎单身至今的莫祯,这“羡慕”二字说得的确是情真意切。
“唉,看沐沐这谈了恋爱的,好幸福,等我以后找了男朋友,一定要好好秀恩爱!”
她又看向君心兰,弯起唇角,笑着问她:“你说是不是啊?表姐。”
莫祯完全是毫无意识地随口一问。
君心兰的表情有这么一闪而过的僵硬,但她极强的自控力,让她硬生生把这零点几秒的微妙变化掩饰住了。
她甚至强行抑制住自己嘴角那差点泄露出来的苦涩笑容,言不由衷地蠕动嘴唇:“……是。”
得到认同的莫祯,非常自然的一笑,眼睛里熠熠生辉,闪动着如花一般年纪的姑娘,对爱情理所应当的憧憬。
可这样的美好纯真,却像一柄长满倒刺的铁钩,在这一刻狠狠剜进了君心兰的心窝,再一寸一寸地往往外拔。
血流如注,又带出鲜红的心头肉,疼得痛不欲生。
可君心兰什么也不能表现出来。
肺部也突然像被压缩抽空,然后猛地注入一团烦闷之气,逼得君心兰几乎窒息。
莫祯——果然是更喜欢男孩子吗?
君心兰隐隐作痛的心又猝然生出苦涩。
这问题实在过于无理取闹,因为喜欢男孩子本来就该是正确的,不是么?
应该说,喜欢女人才是奇怪的吧。
一阵恍惚,竟是心不在焉起来,莫祯再说话,君心兰也只是偶尔嗯两声,完全没有集中注意力听。
渐渐地,莫祯也察觉她表姐的敷衍,很奇怪地看了她几眼,见她抿着唇似是很严肃的样子,估计在想工作的事情,便识趣地住嘴,不再打扰她。
两人就这么心思各异地一路沉默。
又走了好一会儿才出校门,乔思沐早看见十三的座驾,回头跟莫祯打了手势就欢欢喜喜地爬上十三的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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