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游非在德国住的小房子里,也有这样一些久居的客人。早上他醒来,先到窗台边上给植物浇浇水,拨弄它的叶子。等他下班回家,总会捎上一束花,给客厅添加一屋的芬芳。当时和他一起上班的中国留学生会问他,住的房子那么小,有必要每天都这么破费买束花吗?他笑了笑,回答道:“哪怕我住的房子只有十平米,也值得我每天为它买一束花。”
因为那是我们的家啊。
它是否值得我用世间的一切美好去装饰,不在于它的规格大小,而在于我爱的人是不是住在那里。
可这些时日以来,他都没再往自己住的地方带花了。他住的房间里没有绿植,没有阳光进屋,也没有朋友到访。
他不再只是唱自己写的歌,会写出不适合自己音域却符合市场需求的歌,偶尔也会因为某首歌爆火而去翻唱。他甚至很少会再回头听听自己唱的歌,只要合作方点头了,资金到账了,他就不再回顾了。
白柯将水放在床头柜上的时候,游非忽然就醒过来了。
游非虚弱地笑了笑,说道:“你走好远啊。”他拖动身子想坐起来。白柯见状,在他身后塞了一个枕头,再将放下的水杯递到他手里。
待游非将水饮尽,他才发问:“你怎么过来了?”
游非看着他,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拉黑我了。”
“我爸跟我说了,”白柯低声说,“看起来我哥也知道。”他看向游非,“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游非凝视他,轻轻地***臂。
白柯就顺势躲进他怀里,贴在他耳边道:“我之前一直在反省,我觉得我还是太不懂事了,不应该都让你来迁就我。可是我又忽然想到,”白柯顿了顿,“如果跟你在一起的不是我,你可能会更好过一些。”
“傻吗?”游非情不自禁笑出声,用没吊点滴的那只手松松地拢着白柯的肩,轻语道:“你被叔叔阿姨赶出家门的时候,怨过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吗?”
白柯闷声道:“那不一样。”他在游非颈边蹭了蹭,然后反驳说:“既然是两个人的事情,为什么都让你来解决?你只是比我早生几年,又不是比我多长了两只手。”
末了,他低下声来,隐隐叹息:“我会觉得我很没用,从小到大只会给你惹麻烦。”
“好,”游非笑逐颜开,“以后遇事都一起商量。”他微微抬眼,恰好看见正要走来的白铭,但他选择无视,继续和白柯说:“这就是拉黑我的原因了?”
白柯一听,抽身从游非的怀抱中离开,退后几步,看了看吊瓶,“快滴完了,我去叫护士。”
游非无奈,抬手抚额,按个铃就可以了不是吗?哎哟我的小祖宗,愁死我了。
“怎么?”白铭坐下来,看了看白柯离去的身影,“误会还没解开?”他嘲笑道:“刚不是还抱一块儿了?”
游非靠回去,闲闲道:“误会是解开了,但他——还有别的顾虑吧。”他心神一转,觉得可以向白铭取经,便谦虚地问:“你以前把他欺负到哭的时候,是怎么哄好的?”
“哦,”白铭翘了个二郎腿,将手覆于膝上,装作思考的样子,沉默了两秒才回答:“不都是你哄好的吗?”他说完,摇摇头,“我要知道这样能发展点兄弟情以外的感情,一定把我弟当太子爷一样供着。”
游非斜了他一眼,“我把他当小祖宗哄的。”
“你们游家的列祖列宗同意了吗?”
游非哑口无言,恰好这时白柯和护士到了,病房里的两个人也就不再斗嘴了。趁着游非在听护士交代注意事项的时候,白铭悄悄地将白柯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们和好了?”
“还没。”白柯说,他想了想,决定老实说:“但我……应该快了。”
白铭松了口气,“那也行。那工作的事呢?考虑得怎么样了?我记得你收到了一些邀请。”
“我想,以后就跟他在同一个工作室吧,他自己也挺累的。”白柯低声说,“我就不去你公司了,而且我也不擅长做那类工作。”
白铭还想再说点什么,被突然出现的游非打断了。“你俩,关爱一下病人?还避着我说话。”
白铭冷笑一声,揽着白柯走向那位病人,问道:“他刚才说把你当小祖宗供着的,是真的吗?”
游非哀叹一声,跟在两兄弟左右。
“没。”白柯颇为无奈,“哪有谁非得让着谁不可?”他从白铭的禁锢中挣脱出来,“哥你想什么呢?那他也是家里的大宝贝啊。”
一旁的游非扑哧一声笑出来,将白柯拉到自己身边,揉揉对方的头发,温柔道:“你是小宝贝。”
“滚你的吧。”白柯一脸忿忿,挥开游非的手,目光越过他,看向白铭,疑惑道:“哥你来做什么?”
游非不以为意,他假作传声筒,对白铭说:“言下之意,你这电灯泡太亮了。”
“滚吧。”白铭笑骂,“不肯理人的时候就想着要跟我搞好关系了,现在好了就嫌我破坏二人世界了,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吗?”他说着,跟两人挥挥手,走向妇科方向。“我是陪沫一来做个检查,顺便看看你俩是不是还在折腾。好好准备份子钱吧。”
白柯和游非相对片刻,相视一笑,随即纷纷别开眼。游非的喉咙滑动了一下,他半侧着身,揽着白柯向前走,“先回家吧。场合不对。”过了几秒,他凑近白柯耳边怂恿道:“要不先去个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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