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下了萧淮之后,陈奇的心情大为轻松。
回去的途中,倒是真的还游玩了一番。
不过临近了洛都,陈奇又犹疑起来,萧淮到底是该杀,还是该留呢?
其实陈奇心里也清楚,萧淮肯定是没有打算谋反,否则不会杀了范公甫来见自己。
他敢见自己,还是有底气的。
而宁毅,也确实说过,他并没有亲眼看见萧淮穿龙袍,坐龙椅,所以对质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仅仅是凭借这些流言,就把萧淮给处死了,恐怕天下人都会议论纷纷,其余的诸侯也都会心生不安。
想到这里,陈奇莫名的烦躁,招来孙秀,问道:“你说,朕是该杀了萧淮,还是不杀?”
孙秀道:“陛下既然心生犹疑,举棋不定,那就不要杀了。否则,事后,必定后悔。”
“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陈奇不满道:“杀与不杀,朕都需要一个理由。”
“杀萧淮的理由还不够,不杀萧淮的理由却有很多,第一,功劳太大,杀之恐怕会引起众议;第二,地位太高,他是诸王之首,仅凭流言杀了,其余诸王侯何以自安?第三,其才天下无人可比,杀了可惜。当今海内平定,可北有匈奴,西有羌胡,东有瀛国,东北有高句丽,说不定什么时候又需大举用兵,留着萧淮,或许能派上用场。”
“嗯。”陈奇点了点头,道:“朕明白了。那不杀萧淮,该如何处置?”
“萧淮的命可以留着,但是王位不能再留了。”孙秀说道:“可以废了楚王,削了楚国,将萧淮贬为侯爵,不能放归地方的侯爵,使之身处西京,这样以来,他便不会成为陛下的祸患了。”
陈奇道:“好,就听你的。”
孙秀道:“微臣能去看看萧淮吗?”
“去吧,他是你设计抓来的,你也该去看看他。”
见到孙秀到来,萧淮一下子激动起来:“丞相,我听你的话,才落到了这般田地!你在信中说,用性命担保我不会出事,怎么眼下就到了这般地步!?丞相要做不守信用之人么?!”
“萧淮啊萧淮,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孙秀恨恨的骂道:“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放浪形骸!谨言慎行,方得始终!你以为你身在楚国,主宰一方,便没有人注意你了吗?你以为你做了王,就可以无拘无束了么!?居然敢启用范公甫为国相,到今天这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你还敢怪我没有信用?”
“我也不知道宁毅那厮会去到陛下跟前告密啊!”萧淮急道:“丞相,搭救我,我为大陈立下如此多的功劳,不该死啊。”
“放心吧,我在陛下跟前替你说了话,陛下答应不杀你了。”
“真的?!”
“真的。”孙秀说道:“不过,到了洛都之后,你不承认自己有谋逆之罪,须得承认自己言辞失当,总该给陛下一个没有抓错你的理由,否则,连我也救不了你。明白吗?”
“明白。”萧淮苦笑道:“陛下还是不放心我,害怕我。”
“住口!”孙秀喝道:“还敢胡言乱语!?我看应该割了你的舌头,你才算是真正安稳!”
“以后不会了。”
“好自为之吧。”
“丞相,你——”
“不必说了,洛都再见。”
到了洛都,陈奇亲自提审萧淮,问道:“这一路上,你可想清楚了,有没有罪过?”
“臣没有谋逆的罪过,但是臣喝醉酒了以后,言辞失当,有失臣礼,情愿领罪。”
“呵呵……”陈奇笑道:“既然你这么说,朕就网开一面。念在你昔年立下大功无数的份儿上,朕也不叫你难堪,不必和宁毅对质了,朕杀了他,以后也不会有人再说你的坏话了。不过,朕要废了你的楚王爵位,贬你为临川侯,去西京居住,如何?”
萧淮心中失落,可是能保住命,已经不错了,他岂敢再说半个不字?当即说道:“臣领命,愿为临川侯。”
陈奇点了点头,说道:“现如今正在迁都,朕派人送你去西京。孙丞相也会在那里,料想你们也不会寂寞。”
这话,有些意味深长了,萧淮听出了话里有话,连忙说道:“臣到了西京之后,会闭门思过,不敢再招惹是非了。”
“但愿如你所言。”
至此,楚王一爵废除,楚国削灭,赋税尽归中央。
楚王宫的所有财产,也一并罚没,全部充归国库。
陈奇,又吃了个饱。
诸王、侯则为此震恐不已!
数个人,心怀忧惧,对朝廷生出了二心,暗中思谋叛变,最终,也酿成了大乱,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萧淮谋反一案彻底尘埃落定之后,已经是永定六年初。
迁都的事情终于算是彻底安稳了下来,西京之中,该迁过来的职司,官员、士兵、百姓,全都已经来了,一片欣欣向荣景象,隐隐恢复了昔年夏都兴盛的荣光。
各处衙署,也都在新年伊始,开始正常办公。
孙芩这个尚书令是比较招人讨厌的,当初小人得志的样子,叫人格外憎恶,虽然他手下的尚书郎也都跟来了,也处理政务,但是其他衙署官员,一有事情,便不来找他这个尚书令,而是去找孙秀。
没有了皇帝在跟前,你尚书令还算什么尚书令?你对谁负责?至于那些尚书郎,什么品秩的官员,还不遍地都是,渭水里的王八都没他们多。
丞相可就不同了,没有了皇帝在,丞相照样是丞相,照样统摄百官。
如此以来,孙芩又暗暗失意,日久天长,心中怨愤,暗暗村道:“我上了叔父的当了,他故意危言耸听,恐吓撺掇我离开洛都,来到西京,说是避祸,其实是伺机夺回他当初从我这里失去的权力。”存了这个心之后,孙芩对孙秀的嫌隙,暗暗变大。
但是孙芩不知道,孙秀也很烦恼。
因为在西京,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是他孙秀一人说了算。
毕竟,这里还有个皇后在坐镇。
不管皇后到底有没有才能处理政务,你总是得报上去,以供垂询。
开始的时候,孙秀让自己的长史去报,但是皇后仲瑶连番指责喝骂,说那长史论事不清不楚,说的一团乱遭,屡屡召孙秀来对案。
孙秀不由自主,便常常入宫,渐渐的,宫人们也都对此习以为常了。
但他们都不知道,这是仲瑶居心叵测,另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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