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一场大雨,淅淅沥沥,不知多少人会因为这洒脱不羁的雨声而难以入眠。雨后新晴,整夜的清洗、沉淀,空气中不知多了多少的清新。春寒宫的两棵梧桐树经历了昨夜的洗礼,每片叶子都显得翠绿明亮,欢快的在晨风中摇曳招展。
嫣然推开桃花木棱窗,扑面而来的凉爽中夹带着泥土的清香,闭目,深吸一口气,继而慢慢呼气,湿润的气流使得她的体内血液流动地更加流畅。贪婪的狠吸了几口之后,才缓缓睁开那皎若星辉的美瞳,她看着窗外焕然一新的世界,心情变得无以言说的畅快。
琪宣看到嫣然自洗漱完毕,就整个人化成石像般站在窗前纹丝不动,转身从贵妃榻上拿了件披风披到嫣然的肩上,道:“小姐,晨间凉爽,可不能贪凉。这个时候是最容易染上寒气的。”
嫣然感觉到肩头的披风,蕴含着琪宣满满的关怀,丝丝暖意从心中流出,她回首朝着琪宣微微一笑,道:“这些我都知道,我自己心中有数的。”伸手紧了紧肩上的披风,看到顾珧那边门也开了,道:“走吧,时间不早了。”
嫣然看到顾珧眼下有团淡淡的乌青,似乎是一夜没怎么睡,关心道:“珧姐姐,昨夜可是没休息好?”
顾珧回道:“我本来睡眠就浅,昨夜又是大雨倾盆,是没怎么睡。嫣然妹妹,你昨夜睡的可好?”说完反观嫣然,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白皙的脸上透着一点点嫣红,心生羡慕,觉得自己刚才问的很是多余。
嫣然还没回答,琪宣抢着说:“安平郡主,你可不知道我家小姐可是到哪都能睡的香,雷打不动。”嫣然听完有些恼羞,故作要打琪宣,琪宣则一溜烟躲到顾珧身后,嘴里还喊着“安平郡主救命,小姐她恼羞成怒啦”,顾珧被这主仆两人逗得直乐,心情也变得晴朗多了。
坤宁宫的晨间请安,皇后看起来面色也不是很好,怕是贤妃怀孕的消息如同一根硬刺扎在她心中,难以拔出。皇后端坐在凤椅上,抚了抚袖口,道:“今年云海国特意着两位王子来我国为皇上的大寿拜贺,今天就能到达宫中了。皇上将云海国的来人通通安排在凉秦宫,恐怕他们刚到我天龙国会不熟悉宫中的规矩,本宫希望后宫所有人对来使能做到礼仪周全,宫中一切都要一如往常,万不可出现什么意外变故,影响我国形象。”
听到皇后提到云海国两位殿下即将到来,下面的妃嫔就开始议论纷纷。
皇后端起檀木桌几上的茶,轻饮一口,接着说:“万寿节将至,君臣同宴,歌舞升平。今年既有他国来使,所以宫中宴饮歌舞更要盛于往日。本宫最近头痛病又发作了,精力有限,不能全力安排了;此事需要交给你们三妃去负责,但是贤妃有孕,需要调养,所以这件事就交给德妃和淑妃你们俩去办吧。万寿节可不容小觑,你们一定打起十分的精神,千万别有什么差漏。”
德妃和淑妃听到皇后将万寿节庆典相关事宜交给了她们,心里欣喜万分,忙上前去谢恩:“臣妾等必不负皇后娘娘厚望,定将竭尽全力。”
“嗯,”皇后应道,用手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问:“那接下来就说说你们的建议和安排吧。”
德妃抢先道:“去年的春节庆典,乃皇后娘娘负责,由臣妾旁中辅佐的,皇上和太后都曾赞扬庆典场地安排很是独具一帜,所以这次臣妾想要是还延续春节庆典在保和殿设宴,怕是空间有点不太敞亮,现在天气凉爽,不如就将场地定在畅音阁,这样表演和欣赏都有足够的地方。至于歌曲舞蹈嘛,臣妾想还是由教坊的全教坊使负责安排,最终节目单由臣妾与淑妃妹妹一并审核后再由皇后娘娘终定。”
皇后边听边点头,表示赞成,德妃虽然行事有些急躁,但大事上还是很有见解的,“传统的歌曲舞蹈,宫中人都已经有所习惯了,本宫看这次万寿节不增加点新鲜的节目,怕是难以尽兴。淑妃,你可有什么想法?”
淑妃自刚才起就一直在思考庆典节目安排的事,一时抬眸顾盼生辉,有一种不同于德妃飒爽的温静之美,她缓缓开口:“回皇后娘娘,臣妾觉得后宫之中最不乏才貌双全的女子,在场的各位姐妹也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之人。今年上半年秀女新入宫,如今能得圣宠的也不过是王美人和柳常在,其他姐妹也无缘能表现一番。不如趁这个机会,让这些新进的秀女自发报名,准备节目,不仅她们的修养比起教坊的伶女不只高了多少倍,而且能让她们得见圣颜,承获天恩。”
淑妃的话音刚落,就引起来一阵小的骚动。嫣然也不禁为淑妃侧目,她作为皇上的女人,不仅不争宠还大方的创造机会让皇上认识新的姐妹,处处举止得当,处处显示出她的大度与贤惠,真是不负她“淑妃”的称号。
自古以来,后宫女人多如草芥,可是得蒙圣宠的却不多,在这其中能固宠之人屈指可数。多少红颜入宫起就一直等到白发苍苍,又有多少女人日日夜夜的企盼只愿皇上能多看自己一眼。每年都有新秀入宫,可是每年又有多少人真正成了天子的女人。身为皇后,皇上的正妻,也只能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才能与皇上共度,她自己何尝不是这宫中翘首以盼圣宠的女人之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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